性格,他承认不分胜负就是你赢了。” 朱襄将当日论兵情形重复了一遍,道:“我不认为我赢了,我认为我和他在浪费时间。” 廉颇放下剔牙的小树枝,拍着大腿笑道:“说得对,浪费时间!” 他笑完之后,咬牙切齿道:“君上和朝中高官还不如你,居然不知道那是浪费时间!”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长平的地图,指着地图道:“你看着地势。” 周围的人见廉颇已经回到邯郸,还随身携带着长平附近的地图,眼神不由一黯。 朱襄坐到廉颇身边,虚心听廉颇指点论兵。 “君上问我为什么退那么远,一直退到丹水。看这地图,丹水前是一片丘陵,哪有开阔的地方给我驻守?难道要我背靠丹水少水?!” 长平附近的地图是一个“川”字形河谷地带。 廉颇退守丹水东岸,选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宽阔谷地驻扎。赵军军营前方是地势开阔的丹水、少水河谷地带,背靠太行山脉,南方也与丹水相邻。 丹水、少水河谷无险可守,且可以用水攻,所以秦军不能在河谷驻扎。少水西岸是一片丘陵,地势也不够开阔,所以秦军只能在少水西边较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每次秦军攻打赵军堡垒的时候,先要经过丹水、少水两次切割,无法组织起战马和战车的冲锋。赵军居高临下,可以很轻松地阻挡秦兵进攻。 不仅如此,廉颇控制着丹水南边河道,粮草可以通过丹水十分顺畅地遇到赵军营地。只要廉颇避战不出,他就能在高高的壁垒上煮着粟米饭唱着歌,嘲讽秦军在壁垒下无能狂怒。 “秦国已经出兵三年,且刚占领上党等地,粮草仍旧需要从雍州、巴蜀远远运来;赵国刚出兵几月,兵营背后就是赵国本土,粮道十分短。” “不避战不出等着秦国自己退兵,难道让我出去和他们拼死?且不论拼不拼得过,打仗就是要敌人死得多,我方死得少。我能以最少的消耗让秦军退兵,为何要让手下将士兵卒去送命!” 廉颇握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居然把木桌砸出了一个洞。 朱襄连忙帮廉颇包扎鲜血淋漓的手,问道:“廉公可将这番话告知赵括?” 廉颇骂道:“我说了!他应了!但我刚得知消息,他把我留下的官吏都换了!连管理后勤的人都换成了他的心腹家丁!他就是铁了心要去送死!” 朱襄明白了。沉浸在吃喝中的廉颇今日突然爆发,就是因为知道了赵括换掉了他的人,仍旧决定出击。 长平。 赵括披着大耄,眼前放着一张和廉颇手中类似的地图。 他什么都没看进去,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父亲生前的话,母亲离别前的话,蔺相如不屑他的话,廉颇轻视他的话……还有来到了兵营中,那些他看不起的将士兵卒的窃窃私语。 这些人根本没听到过他的名声。他们都不忿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将领,凭什么换走廉上卿,成为他们的主将。 他带来的家丁不断宣扬,他是马服子,是马服君的儿子,是赵奢亲手教导的继承人,军中流言才渐渐平息。 赵括感到十分难堪。 所有人都认为,马服子是对他的夸赞。但他自己认为,马服子是对自己的侮辱。 难道除了马服君的儿子,除了赵奢的儿子,他就没有其他值得别人记住的名号了吗? 他不顾身份,如贵族的门客一样四处寻人论兵,想宣扬自己真的很厉害,比父亲还厉害,一定能如父亲那样打赢不可能的仗,一战成名。 他父亲也是一战成名。凭什么他就要被人轻视没带过兵没打过仗?名将都是一战成名啊! 他心中许多嘈杂的声音闪过,最后定格在了那位他看不起的平民朱襄的面貌上。 赵括握拳,轻轻砸了一下桌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