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突然傻笑。 “蔡卿,朱襄这是怎么了?”老秦王接过蔡泽递来的水润了一下火辣辣的喉咙,小声问道,“需不需要寡人给他请个医来看看?” 蔡泽听老秦王对朱襄自称“我”,换成自己后虽然态度更加和善恭敬,却用上了“寡人”的自称,心里对朱襄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蔡泽微笑着回答道:“朱襄心中总有许多奇思妙想。他经常一心二用,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就会莫名喜笑颜开,甚至手舞足蹈。” 老秦王捋了捋胡须:“寡人听闻上古有贤人开悟时,也会如朱襄一样。” 蔡泽摇头:“朱襄不是开悟,只是性子太过跳脱。他现在肯定没想什么大道理。” 老秦王用眼神示意蔡泽去询问。 蔡泽走到朱襄身边,拍了一下朱襄的肩膀:“你在开心什么?为何与君上论策论到一半,突然笑了起来?” 朱襄回过神:“我在想,沿路能不能借到石磨,把小麦磨成面粉,做面条吃。” 老秦王:“你就在笑这个?!” 朱襄:“……嗯?嗯。”他总不能说,自己想把老秦王嗦油泼辣子面的图留在墓中,等后人来挖吧? 蔡泽叹了口气,对老秦王拱手道:“君上勿怪,朱襄天性质朴,想到了下一顿吃什么,都能让他乐好一阵子。” 老秦王无语:“看出来了。” 他刚刚还在考校朱襄,听朱襄论策,气氛非常严肃。一说到吃的,朱襄就和被魇住了似的,瞬间变成了个小傻子,一点都看不出贤才的模样。 蔡泽道:“朱襄自田野而来,对礼仪尊卑虽心中明白,但总会做出惊人之举。他又被家中长辈骄纵惯了,居然对君上失礼……朱襄,快向君上请罪!” 朱襄虽然没反应过来,还是顺着蔡泽的话立刻向老秦王作揖请罪。 老秦王笑着将朱襄扶起来:“寡人也是朱襄的长辈,不必告罪。” 蔡泽板着脸道:“君上先是君,才是长辈。朱襄既然要入秦为官,必须明白这一点。请君上责罚他!” 朱襄先是一愣,略一思索,他再次请罪:“君上,要不罚我这顿只能喝汤?” 老秦王大笑。 他拍着朱襄的肩膀道:“蔡卿所言有理。虽然我不会责怪你,但秦国有许多人很在意尊卑。你要习惯如何做一个卿大夫了。“ 雪牵着嬴小政的手慢慢走来。 嬴小政听到曾祖父的话,嘴角下撇。 明明曾祖父很在意尊贵。若不在乎尊贵,就该像他那样,给舅父一个只屈居于秦王的位置。自己和舅父之间不在乎所谓礼仪尊卑,其他人没资格对舅父说礼仪尊卑。 板着脸的嬴小政听完老秦王对朱襄小惩大诫,让朱襄只能吃土豆粉,不准吃肉后,松开舅母的手,走到老秦王身边,主动抓住老秦王的手指。 老秦王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圆滚滚的曾孙。 嬴小政十分自然道:“曾大父,我想先喝一碗汤,可以吗?” 老秦王点了点头,让人给嬴小政盛了一碗汤。 嬴小政小口小口喝着朱襄专门为他准备的少辣的肉汤,喝完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将帕子叠好,脸上身上一滴油都没有沾。 许多有孩子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老秦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朱襄道:“你把政儿教得很好。这次惩罚免了,你可以吃肉。” “谢君上!”朱襄仔细观察老秦王的言行举止。 他要在秦国立足,才华其次,最重要的是秦王的喜爱。 秦王纵容他以晚辈模样与其相处,就证明秦王身边缺少这样一个言行举止较为肆意的“晚辈”的位置。 但秦王虽然需要一个“分桃”的人,若真的把吃过的桃子分给他,他一定会记恨杀人。 这个界限,朱襄需要在到达秦国之前,尽快摸索到一个大概范围。 待到了秦国,他失去了和秦王朝夕相处的机会,就没有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