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握紧了手中的种子:“它叫棉花,具体分类是细绒棉。它可以纺织成更柔软更保暖的布,还能将棉花填充在布中代替毛皮保暖。它是……庶民能在地里种出的和皮毛一样保暖的衣物。” 蔺贽震惊地看着朱襄。 那日他与阿父告别时,阿父在春日暖阳下,又念起今年冬日念过的话。 朱襄曾经说过,地里说不定能种出和皮毛一样保暖的衣物,如果真的有就好了。 哪怕阿父在春晖中永远闭上了眼睛,他也在闭上眼睛之前也还在担忧前一个冬日,下一个冬日。 朱襄怎么会知道阿父临别前的唠叨?难道也是从梦中得知? 朱襄手中的种子又是哪来的?至少离赵前朱襄肯定没有棉花种子,否则他早就告诉了自己。而去秦国的路上,朱襄没有机会去寻找种子。 其实朱襄突然拿出土豆种子也很奇怪。虽然朱襄找了合理的借口,但朱襄和商队的交流经常与他分享,突然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商队给了朱襄种子,又迅速离去,太过神异。 只是他们都没有询问,主动帮朱襄掩饰,全当“这很正常”。 “这是你和阿父寻了很久,秘密培育了很久的种子,我入秦后献与秦王。棉花二字怎么写?是何意?将会长成什么模样?你细细和我说。我先画出来,留在家中。”蔺贽皱眉道。 “好。”朱襄道,“以后也拜托你了。” 蔺贽道:“交给我。如果蔡泽性情不变,由我透露给蔡泽。至于夏同……” 蔺贽想了想,道:“你不必告诉他,也不必特意瞒着他,继续用你全是破绽的掩饰应付他,他自己知道怎么做。” 就算友情不可靠,但利益会可靠。只要夏同将来不会被美妾迷了眼,想废除政儿的继承人位置,那么他就会主动帮朱襄掩饰,让朱襄安心的运用他的神异。 朱襄:“也不算全是破绽……好吧,确实。” 其实如果他别这么频繁地拿出新种子,就能掩饰得挺好。但反正周围人都可以信任,他就没太在意。对蔺公和蔺贽,朱襄总是一副“我有问题,你们看着办”的有恃无恐态度。 到了秦国之后,他就真的需要先和蔺贽商量了再取出种子了。 蔺贽说完正事后,没有询问朱襄种子的来历。他把这朱襄的肩膀挤眉弄眼:“我用你的棉花种子换取功劳爵位,你不会生气吧?” 朱襄满腔感伤都被蔺贽这既视感挺强的腔调给雷没了。 他嫌弃地把蔺贽的手臂挪开,对蔺公拜了拜,心里向蔺公告状。如果蔺公还能托梦,一定要多托几个梦给蔺贽,在梦中好好揍蔺贽一顿。 没有蔺公盯着,他真不知道蔺贽到了秦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蔺贽真的学魏晋那群风流名士嗑着药醉着酒不穿衣服乱跑,他就联合夏同把蔺贽关进牢狱里清醒清醒。 啊,为什么蔺贽会修习老庄?你修习黄老也好啊! 朱襄突然想起庄子与赵惠文王说剑的事。或许,蔺贽就是在那时“误入歧途”。 朱襄与蔺贽向蔺相如告别时,子楚去找蒙武安排回秦的事。 子楚回来时,朱襄和蔺贽正在伪造棉花培育记录。 蔺贽丢给子楚一支笔一卷纸,让子楚帮忙做旧。子楚满头雾水,不过还是先帮了忙才问。 “阿父和朱襄一起培育出了比麻更温暖的能种出来的衣物,记住,是我阿父和朱襄一同培育的。”蔺贽道,“你比我们更了解秦王,快想想怎么让秦王相信。” 子楚:“?” 子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