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害啊……” 李牧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 在与匈奴的战场上,他遇到再多的艰难和危险,身上受了再多的伤也没无助过。 他很希望蔡泽是在欺骗他。但他第一眼看到蔡泽传来的消息,他就知道蔡泽就算有所隐瞒,那也定是隐瞒了一些不让自己受到更大刺激的事。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牧不仅是将军,也当过相国。他不但会打仗,在政务上也颇有成就。 这一个时空,他与朱襄、蔡泽交好,得到廉颇、蔺相如、荀子的教导,比另一个时空同年龄的自己更加聪慧敏锐。所以蔡泽隐瞒的事,他猜到了。 不过就是一些赵国宗室争权夺利的破烂事。 那群人大概认为,立下大功的廉公和自己阻挡了他们在赵国微弱时瓜分赵国权力的路。 赵国衰弱不仅会为他国提供瓜分赵国的机会,也能为内部的宗室贵族提供机会,就像当年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一样。 李牧甚至都能想象出他们那张嘴脸和口中的话。 宗室可能会想,只要自己能当上赵王,那么赵国土地小一些没关系;其他大贵族可能会想,赵氏也是因为三家分晋才成了赵王,为什么不能再两家三家四家分赵,让他们也当当王? 赵国如何无所谓,庶民更是低贱如蝼蚁。无论是阻拦匈奴肆虐的自己,还是抢夺燕人转移赵国饥荒的廉公,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阻碍他们获得更多权力更高地位的绊脚石。 如果没有朱襄的事,他可能还会心生侥幸,认为赵国不会这么愚蠢。 但他是已经被赵国放弃,在立下大功之后差点被赵王杀死的朱襄的友人。现在自己也走到了朱襄这一步,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李牧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没有再让家仆送酒来。 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呜呜哭泣。 李牧的父亲已经战死在赵国的北疆,李牧许多长辈和亲人都死在了战国的北疆。 他的母亲还活着,但身体已经在北疆恶劣环境的摧残下变得过度衰老。 李母拄着拐杖,一步一晃地走到抱头哭泣的儿子背后。 她放下拐杖,艰难地蹲下了身体,将健壮的儿子抱在了干瘦的怀里。 “牧儿,入秦吧。”李母道,“我们家世代都在打匈奴,去了秦国也是打匈奴,没差别。” 李牧哽咽道:“但是……” 李母道:“没什么但是。阿母和李氏的族人说好了,想留下的就留下,也算为李氏留些根基。想入秦的就和你一同入秦,阿母也和你一同入秦。” 李牧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母亲。 李母笑道:“虽然阿母已经老了,但勉强还能远行。阿母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雁门郡,我也想看看更远的地方。还有你口中的朱襄和政儿,阿母也想见见。牧儿,就当陪阿母入秦,好不好?” 李母松开了怀抱,李牧跌跌撞撞爬着转过身,朝着母亲叩拜,哽咽不止:“是,阿母。” 李母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眼中有惶恐,有愧疚,也有坚决和释然。 良人离世前曾经嘱咐自己好好辅佐、教育李牧,让李牧代替他继续为赵国尽忠职守。 但她却自私了。 将领或许会死在战场上,但她不忍心自己的儿子死在肮脏的阴谋诡计下。 李家虽然是将门,但因为雁门郡艰苦,娶不到身世太好的女子为妻。李母虽然是士人之女,但自己耕织,比有田地的庶民家庭条件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李母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朱襄是李母知道的第一个会为了拯救庶人而赴死的大贤。所以李母违背了良人的遗愿,希望儿子能接受朱襄的邀请入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