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了更多的种子,就分给你们。”朱襄道,“在田间种菽、土豆、南瓜之类的作物,又高产,又能轮种保土壤。若再种一些辣椒、蒜、姜、棉、麻,还能换些钱财给家人做一身好衣服。对了,王正在南秦招纺织工。” 朱襄又说起雪姬和吕不韦在南秦开办的工坊,说如果农闲的时候,妇人可以去工坊赚点钱财布匹和粮食。 农人纷纷记下。有的人转头就往村里跑,呼唤人来听这个消息。 朱襄笑道:“很快就有官吏来张贴告示,会将这些事告诉你们,不用急,我只是提前告知你们一声,让你们做好准备。” 农人们对“提前”的消息都很感兴趣,人越围越多。 待天色擦黑的时候,朱襄才离开田地。 见朱襄神情很疲惫,韩非没有立刻提问。 待第二日,朱襄睡醒用完早饭后,韩非才来请教。 这时朱襄昨日去过的村庄田吏来报,农人皆愿意改种。其他邻近村庄听到消息,也有所意动。 田吏十分激动。 按照这个情况,他恐怕一个人都不用抓,今日春耕就能完成改种的命令。 朱襄点头:“有效果就好。之后我会将告示交予你,你交给县令,让他在乡里张贴。” 田吏退下后,韩非道:“为何县令不、不来见朱襄公?” 朱襄笑道:“是我让他别来。昨日我在田间时,让他去了另一处地方宣扬改种的好处。” 韩非眉头紧皱。 朱襄指了指椅子,让韩非坐下后,对韩非道:“我知道你的困惑。明明律令很详细,惩罚也很严厉,结果民众并不支持,办事效率很低,对吗?” 韩非点头:“难道、他们不怕吗?” 朱襄道:“当然怕。但他们更怕饿死。在关系切身利益的事,就算明知道会受罚,他们也会做出阳奉阴违的事。何况官吏稀少,没有精力检查每个农人的田地种了什么。他们有侥幸心理。” 韩非仍旧皱眉,似乎不满意朱襄的回答。 朱襄道:“人是有感情的生物,不是木偶。就算有严格的律令,严苛的刑罚,他们如果对律令不理解,也会反抗。特别是南秦原本是楚地,楚人散漫惯了,不习惯《秦律》的严苛。” 朱襄见韩非仍旧眉头紧皱,心中苦笑。 他知道,韩非肯定认为,如果刑罚吓不到庶民,那就加重刑罚;如果管理的人不够,就增加管理的人。 这就是法家。 但现实并没有这么容易。 朱襄先从培养官吏说起,又说到官吏的俸禄和官吏需要做的事,让韩非知道,官吏不是增加得越多越好。 官吏太多不仅加重了国家财政的负担,秦国也没有那么多人可用。 然后朱襄又提起繁琐的律令,在执行过程中的危害。 比如《秦律》规定,耕地必须挖多少尺。但现实中,官吏哪有可能去盯着每个耕地的人挖了多少? 平时这条律令就是废文,但如果遇到想要折磨人的时候,就能拿出来了。因为耕地的人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挖的足够深。 如果律令太细,就没有可执行性,最后会变成官吏欺压民众的工具。 “律令是底线,换在耕地上,就是规定农人需要缴纳多少田赋。”朱襄道,“剩下的事只能用道德和习俗去约束。比如让农人勤劳耕种。” “详细的耕地措施也是需要讲明的,因为许多农人并不了解如何更好地种植。但这应该是用鼓励的方式去教导,而不是惩罚。因为最好的耕地方式,农人因为各种客观原因,并不容易做到。”朱襄叹了口气,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