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将领在战胜了值得尊敬的敌人之后,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其家人,延续其祭祀,甚至为其树碑建庙尊其为神灵,便是如此。 事后,李牧对王翦如此感慨。 王翦先赞同李牧,然后提醒李牧,李牧的对手不是他,是公子政。 李牧想起嬴小政的“离间计”宣言,脸一黑,发现王翦私底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非常欠揍。 他难道就没有一个比较正经的朋友吗? 哦,还有蔡相国与他一同感慨交友不慎。 朱襄在军营里待了月余,终于得到扁鹊解除下地禁令的通知,乐呵呵地扛着锄头,骑着小矮马离开了吴城。 蔺贽送他离开的时候,对雪姬和嬴小政骂道:“为了种个田抛妻弃子,这样的男人,应该被天下人唾弃!” 嬴小政赞同:“伯父说得对!” 雪姬哭笑不得。 良人去巡视田地怎么能叫抛妻弃子?那自己吃住在纺织工坊的时候,岂不是变成了抛夫弃子? “兄长,可别胡说。”雪姬道。 封建时代的女子身份从父从夫。雪姬在咸阳带领贵族女眷纺织时,虽她的身份随着朱襄的地位,但仍旧有许多贵族女眷轻视雪姬的血缘出身,不愿意与一农女结交。 蔺贽便代父收雪姬为养女,还特意写信给老家,把雪姬记入了族谱中,让雪姬“从父”的身份也变得高贵。 所以雪姬也可叫“蔺雪”,从此称呼蔺贽为“兄长”。 倒是朱襄还无姓氏,也没打算有,非要坚持宣扬自己庶民的出身。 蔺贽没好气道:“我胡说什么?他种田种出一身的病,将来岂不是会抛妻弃子?” 雪姬听言,微微叹了口气,道:“也不算一身病,只是劳累了些。他很听劝,该养的时候就养着,将来肯定无事。下田务农的庶民中也有长寿之人,良人衣食无忧,还有神医照顾,兄长无需担心。” 蔺贽听雪姬如此说,心里更不愉快了。 嬴小政道:“让舅父每日在家里养尊处优,他说不定会病得更厉害。” 蔺贽狠狠地骂了朱襄几句,不悦道:“也是,我再担心也不可能让他不下田,就像是我无法阻止廉公一大把年纪上战场一样。个个都不省心!” 朱襄这次被迫休息月余,就是因为雪姬自己要去纺织工坊,无法监督朱襄,便从扁鹊那里拿了朱襄的病例,让蔺贽帮忙监督。 古时种田劳累,朱襄哪怕不为了生计奔波,也难免有关节劳损、轻微寄生虫感染等“种田病”。 特别是需要抢收救灾的时候,朱襄都是亲自带着人奔波劳累,不是站在田埂上指挥。 不过也正如雪姬所说,朱襄衣食无忧,又有神医盯着,自己也很注意养生,所以一点病无碍。 就像是上了战场会受伤,但将军仍旧会上战场一样,朱襄身边的人也不可能因此让朱襄不下地。 田地就是朱襄的战场。 “年轻时还能撑着,到了年老的时候,种田种出的一身毛病都会找上来,到时候我看他如何后悔!”蔺贽咒了一句,到底还是拿朱襄没办法。 就像是他知道喝酒不好,但只要没有公务在身,定会每日酩酊大醉一样。 不过他的友人若知道他将喝酒与朱襄种田相比,定会骂蔺贽不配,是对朱襄的侮辱。 朱襄种田是工作、是理想!你喝酒是不良嗜好! “朱襄去种地了,我也该动身了。”蔺贽对嬴小政道,“政儿,你真的要当这握刀之人?” 嬴小政道:“是。” 蔺贽道:“那就随我来吧。” 雪姬担忧道:“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蔺贽笑道:“不危险,是给庶人多分一些田地而已。” 雪姬疑惑:“那如何叫握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