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他们与我一样,我记得我害死了他们。对不起雪姬,我应该安慰你,但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的命就是理所当然被放弃的代价。我不能这么说。” 雪姬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良人。我们都应该记得那些人,那些因为我们而饿死的楚人。” “是,我们必须记得,然后背负着这一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朱襄将雪姬抱在怀里,头埋在雪姬的肩膀上,“做任何牺牲的时候都要将被牺牲者放在心上,不要忘记他们的重量。如果忘记‘代价’的重量,忘记‘代价’也是与我们一样的人,一定会走入歧途。那时候,我们就脱离了人性,不再是‘人’了。” 雪姬也将脸埋在朱襄肩膀上失声痛哭。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以她的地位和聪慧,她只要还是长平君夫人,一定会遇到这种事。 作为女人,她确实可以躲入后院,与其他贵夫人一样,只操心内院的事。 但她舍不得让朱襄独自承担这一切,她一定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所以她一定还会遭遇这些抉择。 所以朱襄才一定要在她第一次迷茫的时候告诉她,牢记这些“代价”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犯下的罪,不能因为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就把“罪”视而不见,甚至当作功勋。 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事。 朱襄知道这样很残忍,可如果雪姬与他走上不同的路,那么对他二人而言,大概都更残忍。 他带着雪姬走上一条与当世女人不同的路,就要领着雪姬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进。 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 这是他的责任。 不过他会走在最前面,将荆棘都砍掉踏平。如果要流血痛苦,他会是第一人。 就像是这次贸易战,他才是主导者,雪姬只是带着人织布,没有做更多的事。 所以责任是他的,担负罪责的人也该是他。 朱襄拥着哭泣的雪姬,直到雪姬哭着睡着。 他将雪姬抱到床榻上,为雪姬盖上被子。 他看着雪姬眼下的青黑,知道雪姬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好好休息。但雪姬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如果自己不来看雪姬,大概雪姬会一直瞒下去。 雪姬一直都是如此,知道他承担了很多事,很担心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他也一样。 “舅母好些了吗?”嬴小政端来水盆,水盆上搭着毛巾。 “嗯,哭出来就好了。”朱襄拧干蘸了温水的帕子,替雪姬将泪痕擦干净。 雪姬没有醒来,她确实太累了。 “我和雪说的话,你也要记住。”朱襄看着雪姬沉睡的脸,轻声道,“政儿,记住代价的重量,你才不会走入歧途。” 他家的政儿与历史中的秦始皇一样充满雄心壮志。而帝王所有的雄心壮志下面都是无数平民的尸骸。 他无法阻止千古一帝去实现他的雄心壮志,只能让政儿在做决定的时候,稍稍给那些平民堆积如山的尸骸一个眼神。 甚至他不奢望嬴政的眼神带有怜惜,只要给一个眼神,只要能让那些平民的惨状入这位千古一帝的双眼,就足够了。 “我明白。”嬴小政现在如此说。 朱襄勉强笑了笑,道:“政儿聪慧,当然明白。” 现在的政儿当是明白的。 “舅父,蔺伯父非要冒险也必须做的事,就是减轻楚国平民遭遇的痛苦,对吗?”嬴小政问道,“他假扮心向楚国平民的高士,虽让天下士人看到楚国的无能,但若他不出手,可能楚国会更混乱。他只是为了减轻楚国平民的痛苦,才非要冒险而已。” 嬴小政想了许多复杂的理由,但今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