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政道,“且术只是小道,君王不信任臣子,臣子就不会与君王交心。君王只知道分化拉拢臣子,臣子就会将所有心思都用于揣摩君王心思上。” 嬴小政讥笑了一声,道:“若遇到昏庸的韩王,臣子大可装作仇敌,表面上互相攻讦,私下里相勾连,韩王被玩弄于股掌之上。” “帝王之术,先是帝王,才有术。若只重术,失了帝王之势,国家之法,可不就是小道?” “韩王与卿大夫两不信任,遇到危急时刻,韩王宁愿相信秦国能保住他一条命,也不相信身边的卿大夫,可不赶紧投降?虽然模样难看了些,对他而言,或许是正确的选择。” “若换一个年轻的韩王,没在韩国朝堂浸淫多年,或许会信了韩国卿大夫那群人的鬼话,为那群人丧了命。” 朱襄想到原本韩国的亡国之君韩王安的遭遇,不知道该不该赞同嬴小政的话。 韩王安被软禁陈县,新郑韩国旧贵族叛乱后被处死。韩国世卿贵族或许在乎韩国,但肯定是不在乎某一个具体的韩王的。 浮丘抬起头,眼睛发亮。 虽然太子政说的是“法”,但言语中堂堂正正之气,也符合儒家的思想。 朱襄点头:“政儿可以出师了。” 嬴小政问道:“我出哪个师?” 朱襄冥思苦想,不确定道:“韩非?” 嬴小政嫌弃:“韩非又不是我的老师。” 朱襄指着自己:“那……我?” 嬴小政道:“舅父你最擅长的是种地。” 朱襄失笑:“我擅长种地,李牧擅长打仗。你既不可能去种地,也不能去打仗,看来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师了。荀子那里,你倒是可以争取争取。” 嬴小政抱着手臂,鼻子喷气:“不要。我不耐烦儒家太繁复的‘礼’。” 浮丘的眼神又黯淡了。 唉,太子政即使师从荀子,也不尊儒。 朱襄道:“荀子应当已经习惯了。他最出色的弟子,重儒的不多。” 朱襄拍了拍身边浮丘的肩膀:“你要努力啊。如果你将来没有成就,后世人就要嘲笑荀子教出的学生中,最厉害的是韩非、李斯、我、政儿这样完全不像儒士的人。你好歹让荀子的学生中多个大儒。” 浮丘:“……”朱襄公,你这句话敢到荀子面前说吗? 可他不敢说,只能拱手苦笑:“学生会尽力。” 嬴小政疑惑:“浮丘是大儒吗?他不是擅长行商和赋税吗?” 浮丘:“……!!” 朱襄严肃道:“儒商也是儒。谁说大儒不能是商人?” 嬴小政耸肩:“好吧,舅父说是就是。那不如你去当这个大儒,谁说大儒不能种田?” 朱襄捏了捏下巴:“有道理。我看我自己,也觉得像个正经的大儒。这么说,李斯和韩非怎么就不能是大儒了?儒无所不包,哪是那等不便之物。” 嬴小政赞同:“确实。” 朱襄道:“那政儿也当个大儒如何?” 嬴小政道:“我考虑考虑。” 浮丘把脸撇到一边。 他决定把今日听到的话全部忘掉,否则他的儒心会受损。 韩国灭亡,韩王被“请”至咸阳,对韩非和张良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对朱襄和嬴小政而言,不过是多了一堂可以学习很久的课程。 嬴小政还试图以韩国兴衰史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