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涿光所想有些出入。 乔时怜于东林见此骏马,先入为主,将之当做周姝的安排不谈,她一心顾着如何与这马亲近接触,目光未曾从马头及其脖子处挪开半分,根本没瞧其马鞍为何样,更别说那唯有巴掌大小的苏家标识。 眼下乔时怜想通并说服自己后,转过身强颜朝他一笑,“苏少将军教我骑马……” 她话至尾时,因心里仍有几分胆怯,以致声音愈发的小,几近无声,最后一字“吗”被风吞没。 故而那本是想客套相问之话,在苏涿光听来,成了她有求于他,让他教她骑马。 只不过令苏涿光不解的是,区区教骑马一事,为何她望向他的眼神,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总觉得,她对自己有所误解,但他也想不通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苏涿光思来想去,对那倚在马边的人儿道了一句:“乔姑娘,只是学骑马,不是上战场。” 乔时怜一怔。 他觉得自己怕了骑马?他竟这般小瞧自己。自己难道不是怕面对他吗? 苏涿光自是不知她所想,他已步近解开栓在树干处的绳。野风脱了受限的栓绳,当即兴奋长鸣,昂首扬蹄而起,惊落林稍月色。 他对此早有预料,本以为身边弱柳扶风的少女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却见她目含辰光,定定望着野风,几许激动之情于其面上浮现。 乔时怜听周姝言,并不是能臣服于人、性子温顺的马便是良驹。相反,自古不少男儿爱之烈马,烈马虽是难驯,但生来气盛而不惧万事,警觉好动,更能接受新事物,从而学得更多,随主驰骋四野。 虽则这样的良驹,多是血性男儿所需,寻常人家驯马,择性情温良者为优。但这并不影响乔时怜对烈马心驰神往。 听说,苏涿光便驯服过一匹烈马,名为野风。其中如何驯得的故事,乔时怜未曾听闻,只是人人皆知,那野风于西北战场里踏沙扬尘,饮血啃骨,如此雄风于马中是为英豪翘楚,可惜乔时怜未有眼福得见。 眼见身前骏马初露高昂之气,马首衔过清光,衬出俊朗轮廓,与她方才亲昵的温和模样迥乎不同,乔时怜心脏不由得加速,反是兴奋起来。 这才是它的真面么?八面威风,气势赫赫。 苏涿光熟稔地跨上了马鞍,“上来。” 乔时怜始才从欣赏骏马之中回过神,接而她还在思索如何蹬着上马背时,她只觉脖颈一紧,眨眼工夫便被苏涿光提上了马。 乔时怜:“……” 他这把我当猫提后颈皮呢? 视野已高出平地好许,夜风吹拂,祛着灼灼燥意。 乔时怜已无心思与他计较,这般骑于马上新奇的感觉让她紧张又欢欣,一时让她忽略了身后还靠了个男人。 “驾。” 苏涿光蹬脚轻碰着马肚,野风便起步而行。 乔时怜当即由着力道倒在了苏涿光的怀里,她忙不迭抓紧缰绳,察觉后背尚热的胸膛,她这才意识到二人相贴的姿势,似乎过于近了些。 “专心点。”苏涿光提醒道。 “放松,腿不要夹这么紧。手也是,缰绳松些。” “目视前方,不要低头,你想撞树上?” “缰绳松些不是放着了,你想让它自己跑下山么?” …… 苏涿光确实算是严格负责的师父,诸如此类的话,乔时怜提心牢记着,一遍遍认真练习。 但对于初学者而言,这匹马,显然她驾驭起来过于困难。 譬如,此马好些次见乔时怜缰绳握得不紧,撒欢似的就往边上冲,让乔时怜慌张之下抱着苏涿光的手臂迟迟不敢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