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春听她不快的抱怨,并不辩解,只是定定的看她。 这个弟弟向来胆小懦弱,平时与人说话,连头都不敢抬,可此时却盯着她的脸,目光像是落到了她额心处。 “你也知道,姨父回来,他们有话要说吗?” 苏妙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别过了身,却听他轻声的开口: “他们是一家人,就是有话要说,又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苏妙真见他如此维护姚家人,不由大怒,用力一拍旁边的木柱: “姚家几兄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又才与姚婉宁吵了架,他们肯定是想跟姨父、姨母告状的!我倒想听听,他们怎么编排我,你怎么就拉我出来了?” 她不停的抱怨,苏庆春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浓: “表哥、表姐们有没有看你不顺眼我不清楚,但姐姐你对姨母一家却似是防备心极重。” 他满脸不解: “为什么?” “因为——” 苏妙真听他质问自己,心情激动之下,险些将前世经历说出口。 可是这种事情太过离奇,再加上今夜镇魔司的人上门,似是私下将姚守宁所说的话都能一一调查清楚,这令她心生戒备,话到嘴边又止住: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管太多!” “娘临终之时,明明吩咐我们要相互帮助。”苏庆春眼中蓄满泪水: “她将我们托付给姨母,就是想要让我们过得好好的,不要再吃苦。” 小柳氏与柳氏虽说生了嫌隙,多年没有联系过,却极其信任柳氏人品,从来没想过姐姐会苛刻姐弟二人,只是交待他们到了神都,要将姚家人视如亲人一般,真心对待,凡事多加忍让,姐弟之间相互扶持,将来日子才能好过。 “我不想听这些!” 苏妙真却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若非听从了母亲的话,前往神都,她又何至于一生凄苦,落得死于深山庵堂之中的结局呢? 苏庆春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苏妙真已经不耐烦再与他多说,甩手就走。 他欲言又止,似是想问什么,最终却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这边苏氏姐弟不欢而散,另一边柳氏却已经将今夜镇魔司来的情况与姚翝一一说了。 包括程辅云提到过的,关于姚守宁说张樵死后身体中涌出两股黑气,分别涌入世子、孙神医身体,以及姚婉宁中邪一事,都一一说了。 “那邪气一说我瞧着像是没影的事儿,可是,可是取药那事,镇魔司的人怎么说得如此清楚?” 柳氏回想起先前那一幕,还觉得心有余悸: “守宁缠着不让我外出,事后我们母女争了两句嘴,都似是有人一双眼睛亲眼目睹了。” 说起这些,柳氏有些不大自在: “我刚与乳母也问过,她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镇魔司的人像是在姚家安插了无形的耳目,监督着姚家人的一举一动。 “……” 姚翝没有去注意柳氏后半段话,却听到她说起‘邪气’一事,感到心都凉了半截,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女儿。 姚守宁用了些粥水,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便转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她却像是无忧无虑,全然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中。 “煮饭之时,我与乳母也曾聊过婉宁的药。” 今夜镇魔司一行的到来,令得柳氏有些心神不定,虽说人都走了,但她还想着程辅云与自己女儿之间的对话: “孙神医当时给的药引确实有些古怪,包药的盒子离奇变成了蛇皮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她有些惶惶不安的去看姚婉宁: “可婉宁的病是真的好了啊?” 自当日喝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犯过病,能下地行走,能吃能喝,与常人无异,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入冬便虚弱。 “莫非这世上真有神鬼一说?” 柳氏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不知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 回答她这话的,不是儿女,而是坐在她身侧的姚翝。 “什么?”柳氏如同出现了幻听,转过了头,呆呆去看丈夫,接着像是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话,面色一变,又问了一声: “你说什么?”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