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涌了出来: “给您写信都一个月了,您怎么现在才来?” 话没说完,她失声大哭,“我家里出事了,您知不知道?呜呜呜——” 自昨晚与家人谈话后,柳氏心中便憋了一股气,郁结在心中。 这股气丈夫的爱护无法令她释怀,儿女的宽慰与理解只会令她更加自责。 她一宿没睡着,闭眼就梦到当初取药、闹‘河神’的那一幕。 姚婉宁的话像是走马灯似在她脑海里来回的响,丈夫说是她取水的那一刻,白陵江的‘河神’便已经将烙印打在了姚婉宁的身上了。 她后悔、她自责。 她一直以来养成的性格,令她没有办法直视自己的过错,并轻易原谅自己做的事,便唯有自我折磨。 “我做错事了,做错事了!” 柳氏哭得涕泪横流,强撑的精神此时在意外见到父亲时,终于崩溃了。 她嚎啕大哭,伤心得根本站不住,曹嬷嬷见她痛哭,心中一慌之下想来扶她,却根本扶她不住。 “我害了婉宁,我怎么办?” “爹啊——” “……” 姚守宁兄妹几人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柳氏如此失态,不知所措间,因柳并舟的到来而生出的欢喜一下被慌乱冲淡了。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曹嬷嬷倒是松了口气,见她瘫坐在地,也跟着坐地陪她,取了帕子,替她擦泪珠,不时伸手拍柳氏后背安抚。 柳并舟的回忆被女儿的哭声打断,眼中闪过无奈之色,大步上前: “哭什么!” 他伸手去拉女儿的胳膊: “不就是做错事了?爹在这。” 柳并舟一句话,令得先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柳氏一下怔住。 她早年丧母,性情一直好强,身边有个柔弱需要她照顾的妹妹,自来担任的都是靠山一样的角色,极少听到这样的话语。 这对父女本来有多年心结,往来并不多,可柳氏听到父亲这话时,心中那股恐慌却得到了安抚。 “有什么话,进了屋再慢慢说。” 柳氏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刚刚一通大哭后,她情绪得到宣泄,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那双本来已经如死灰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接过曹嬷嬷递来的帕子擦脸,又借着父亲的手爬起身来,一面转身吩咐逢春去打热水,以供自己与父亲洗脸洗手。 她的失态只是那一阵,这会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能干,做完这一切后,她跟在柳并舟身后,任他坐了主位,自己则是坐到了他左手侧的另一张椅子上,接着才又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沙哑的道: “您怎么来得这样快?” 她先前哭着还埋怨柳并舟来得慢,这会儿又好奇父亲怎么才十二月下旬就到神都了。 “是一个人来的?怎么没找个人跟在身边侍候?” 逢春很快打了两盆热水进来,分别放在椅子两侧的柜子上。 柳并舟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去拧帕子,看了屋里人一眼。 姚家留在屋里的都是自己人,侍候的丫环、曹嬷嬷等也都是熟面孔,虽说多年未见,但柳并舟依旧一一辨认出来了。 “这是逢春、这是冬葵……” “爹!” 柳氏性情急躁,见他不回自己的话,不由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话音之间竟有几分当年还未出嫁时的娇纵。 “你看你,急什么?” 柳并舟摇了摇头,说了她一句: “那脾气可跟你娘不一样,倒与你祖母当年差不多。” 父女二人之间寥寥几句对话,柳氏低头嘀哝的几句埋怨,顿时将二十来年的隔阂一下就冲散。 “我们十年未见,守宁的生辰也快到了,上个月我便寻思着入神都,说不定正好赶守宁的生日宴。” 他笑呵呵的,一派儒家文雅的风范。 “哪知在半路就接到了你的信,知道了家中发生这样多的事情。” 姚守宁围站在长辈身侧,听了柳并舟这话,心中略微觉得有些古怪。 她转头看了姐姐一眼,却见姚婉宁也正好也在抬头看她,姐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有不解之色。 上个月家中发生了事后,柳氏确实写了信回南昭向父亲求助。 可送信的人是柳氏特地找的,怎么会这样巧,半路就遇上了呢?就是遇上,双方互不相识,怎么就这样阴差阳错搭上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