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逢春已经照柳氏所说,拿来了笔墨纸砚,柳氏催着柳并舟再多写一些字迹,好让下午姚守宁交去给世子。 “嬷嬷替我去请大夫,妙真的伤得早治……” 柳氏解决完一桩心事,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苏妙真身上。 她与曹嬷嬷商议着请大夫回家一事,而姚守宁心神不安,既是觉得苏妙真可能上了当,又担忧世子,同时看到姚婉宁扶着椅子,脸色煞白,一双秀眉紧颦,似是不大舒服。 “姐姐。”她压下心中的杂念,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了姚婉宁一句,猜测是不是先前妖邪出现,令得姐姐受了惊吓——亦或是妖气诱发了她体内的‘烙印’,使她受了影响的原因? “娘要请大夫,不如也让大夫替你把把脉,抓几副药吃。” 她这话一说完,先前还双眼紧闭的姚婉宁顿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力量大得惊人: “不要把脉!” 姚婉宁态度异常的激烈,不止是使得姚守宁一愣,就连正与曹嬷嬷交待请大夫的柳氏都转过了头来,有些担忧: “婉宁怎么了?” “没事。”姚婉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引起了家人注意,她挤出一个笑容,下意识的避开了柳并舟的目光,拍了两下胸口: “兴许是刚刚见了妖邪,吓得不轻。”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引起众人怀疑,蛇妖、儒圣人的出现,对于所有亲眼目睹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冲击,姚婉宁向来身体就弱,此时受到惊吓也是正常的。 柳氏提起的心落回原处,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道: “我看你脸色惨白,不如你回去躺一会。” 姚婉宁也不推辞,应了一声,清元、白玉二人连忙上前来扶她。 她站到柳并舟面前,也不敢抬头去看外祖父的眼睛,只轻轻的告罪: “外祖父,您刚来神都,本该侍候在您身边尽尽孝心,但是我身体不大舒服,实在失礼……” “无妨。”柳并舟的语气温和,但那目光却是幽深,仿佛能看到姚婉宁内心隐藏的秘密: “好孩子。”他叹了一声,“都是一家人,我可能会在神都留很长的时间,就是尽孝心也不用急于一时,自去休息就是。” 姚婉宁轻轻应了,又跟柳氏告罪,看了看站在柳并舟身后的大哥,临出门时,又驻足转身,看了看姚守宁。 她的神色复杂,似是有话要说,只是姚守宁欲上前时,柳氏却唤: “守宁留下来写稍后去将军府要送的礼单子。” 家里人手本来就不多,今日又出了乱子,人根本不够用。 有了柳氏这一打岔,姚婉宁的脸上露出一种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神情,她向妹妹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才由清元二人扶出门去。 姚守宁望着她背影出神,直到柳氏唤她: “守宁,守宁?” “诶?”她回过神来,柳氏有些忧心: “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大女儿的麻烦事还没解决,今日又受妖邪惊吓,这个小女儿高烧昏睡数日,昨夜才清醒,柳氏是深怕她也出什么纰漏。 “没有。”姚守宁又看了外头一眼,姚婉宁已经在清元、白玉二人的扶持下迈至庭中,几人小心避开乱石,走得小心翼翼。 她想起姐姐先前的那个笑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她这一去,并不只是回房,而是要与她分离。 “怎么又发呆了?” 柳氏说了几句,见她只是望着屋外出神,也不回应,不由心中大急。 她抱了苏妙真,也不方便起身,只好催促柳并舟: “爹,您瞧瞧守宁是不是也中了邪?” 柳并舟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流露出几分哀伤,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已经觉醒了辩机一族的力量,天赋血脉中对于未来的预示,令她在此时恐怕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提前便已经感应到了分离的悲伤与忐忑。 ——这是上天对辩机一族的恩赐,同时也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 “爹!” 柳氏的催促声再一次响起。 她性子本来就急,此时关心则乱,见柳并舟坐着没动,不由大急。 柳并舟没有理她,而是与姚守宁一样,像是陷入了沉思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