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扫先前打人时的勇猛,像是力气用尽般,肩头一垮: “这下可算将温家得罪了。” “怕什么?” 答话的是柳并舟: “这不正如你意么?” 知女莫若父,柳氏心中的打算,柳并舟也清楚。 柳氏苦笑了两声,说道: “爹说的也是。” 温太太来前,她还在苦恼姚守宁的婚事,要怎么跟温太太提及,两家约定作罢的事。 如今从温太太的态度看来,这件事情恐怕不用她再提,自然便不了了之。 “可我还是不甘心。” 人都是这样。温景随再好,可柳氏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挑剔、嫌弃。 “贪心。” 柳并舟摇了摇头,抚了抚自己垂及胸前的银白胡须,笑着说道: “我们家守宁乖巧可爱,将来大有作为,这桩姻缘结不成,证明两人无缘,此时断了也是好事。” 姚守宁懵懂未知,她还在想世子跟自己约了晚上见面一事,不知道怎么话题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柳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见她这未开窍的样子,有些怀疑:这个女儿傻呼呼的,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世子? 她忍下心中的念头: “希望如此。” 姚婉宁听着长辈说话,又笑眯眯的看了姚守宁一眼,目光往后门的方向移了过去。 房门已经关上了,先前大闹此地的世子等人也离开了。 姚家住的地方又不是什么观光胜地,世子一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恰好今日又是妹妹生辰,恐怕世子是特意来此,看到了简王等人,问清缘由之后才出手的。 “娘,外祖父说的对。守宁年纪还小,急什么呢?” 她抿唇笑: “守宁性格好,又有外祖父在,没了温太太,将来也会有其他更适合守宁的人。” 趁着众人先前打闹的时候,她问了温献容始末,知道简王府的人来意。 世子为了替姚守宁庆祝生辰而来,得知简王府的人来讨她,必定恼怒生气。 只是若就此驱赶人,对姚守宁名声有碍,恐怕会惹人闲言碎语。 因此世子顺势装疯打人,将众人的注意力引走,装疯捆走了简王府等一干人,把事情处理得十分干净。 再联想到之前姚守宁提过世子不允许她说亲,姚婉宁猜测陆执恐怕在与妹妹相处的过程中,已经对她倾心却又不自知。 想到这里,姚婉宁既是开心,又有些不舍。 开心的是,她如今身缠‘河神’的烙印,未来如何不得而知,能活到几时也不清楚,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家人。 而家人之中,爹娘不用她担忧,两人夫妻恩爱,姚家家境也算殷实,自己早年身体孱弱,就算突然死去,时间一长,柳氏应该也能接受这个现实。 父亲向来沉稳、冷静,便如家中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娘必能走出伤痛阴影。 外祖父身为大儒,身手非凡,活到他老人家这把年纪,许多东西总会看破的。 再者说了,姚守宁提到的‘应天书局’中,柳并舟也承认了曾在书局上认识了一位朋友,从那朋友口中得知了许多未来会发生的事。 说不准,说不准她死于‘河神’一案的事,外祖父他老人家早就得知…… 至于大哥,他知书达礼,与温献容已经定下了婚约。 温家小姐聪慧大方,与大哥早有情意,自己母亲也不是性格苛刻的人,将来成婚之后,大哥定是家庭和睦,父母慈爱,儿孙孝顺的情景。 唯一令姚婉宁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以前温、姚两家有默契的时候,她便有些担忧。 温景随样样都好,可他有一个不太容易相处的母亲,以及严厉、古板的父亲,她总是害怕姚守宁嫁到温家会受不了那个氛围。 现如今倒是好了。 姚、温两家的亲上加亲眼见是结不成了,而世子哪怕还没有意识到,却已经表露出对姚守宁有意的心。 若将来世子与姚守宁之间彼此有意,以长公主性格,必会善待姚守宁,妹妹的日子恐怕会比嫁进温家更加舒心。 只是有些遗憾,那一天她不知还在不在,能不能看到妹妹出嫁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