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轮的启动,或与天下局势相关。 三十二年前的‘应天书局’上,柳并舟认识了一位身份神秘莫测的‘小友’,使他窥见到了许多未来发生的事,包括姚家受妖邪所蛊惑等。 自此之后,他主导了两个女儿的婚事,并在两个女儿的后代之中,各有一女受到了妖邪的侵染。 苏妙真被妖狐附体,而姐姐姚婉宁则被‘河神’打下烙印。 种种信息汇聚于姚守宁脑海中,她当即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与‘应天书局’之后,陈太微的拜访脱不了干系。 这个时间点太敏感,应该不是巧合! 再一联想到陈太微的种种古怪可怕之处,及他与妖族之间若隐似无的联系…… 她张了张嘴,正欲说话,柳并舟已经控制住了自己忆起此事时的激荡心情,接着往下说道: “我的老师一见他,便先放笔,接着整衣行礼。” “他老人家当时说道:‘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又何必与小辈开这样的玩笑呢?’。”柳并舟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看了姚守宁一眼。 这个眼神一出,仿佛是对姚守宁内心疑惑的肯定。 且他话中透露出强大的讯息,推翻了姚守宁最初的认知。 她第一次接触陈太微,是在与世子出行之时,那时懵懂不知数,此后知道他的利害之处,在将军府世子大殓再见他的时候,听他与柳并舟叙旧,其实猜测过这个道人可能是与张饶之同年代的人。 兴许只是道家修行的某种驻颜之法,使他面容不变,所以几十年后,依旧年轻。 可今夜在城墙之上见到的那个怀抱枯骨的艳鬼,以及此时柳并舟所说的话,又好似侧面证明了陈太微此人恐怕比她想像的年岁更长一些。 “他到底多少岁了?” 姚守宁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了一声。 “不知道。” 柳并舟摇了摇头,应了一声。 “这个问题,当年我也问过老师。”说完,他那张清隽的面容之上露出苦笑: “我的老师说,他也不知道。” 这样的问题令得姚家人又齐齐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讲这个事的是柳并舟,恐怕柳氏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因为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过不可思议!令人不敢置信! “我的老师年轻时就见过他一面,曾受他点评,说我的老师有儒林领袖之姿,将来必定名满天下,地位至尊!” 那时两人萍水相逢,陈太微只是大庆之中一云游小道,看上去年轻俊美,不过二十来岁。 当年的张饶之也还年少,却颇有才名,心气极高,一般人难以被他看在眼里。 却在与陈太微相遇之后,惊觉这个道士谈吐不俗,见解高深,当下引为知己。 陈太微那时评断他的这几句话,最初的时候张饶之并不以为意。 大庆重文、重道,文儒昌盛,天下能人辈出,要想成为文人领袖,又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张饶之年少成名,胸中满含抱负,意图辅佐帝皇,成就不世之名,自然将这道士的话当成一种对自己的美好祝福,及恭维。 时隔多年之后,张饶之果然修出浩然正气,成为名闻天下的大儒。 而他也受先帝器重,迈入朝阁,受天下文人追捧,一时风头无两。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老师声名越是鼎盛,夜里却时常想起年少时相识的这位‘道友’的提点。” 说来也怪。 这一文、一道仅在年少时期有一面之缘,当时那年轻道士说过的话,后来张饶之不知听过多少更加辞藻华丽的夸奖了。 可却从来没有哪句话,有‘他’说的那样深刻。 “浩然正气修行到极致,与天地之间的联系便更加紧密。”柳并舟话锋一转,又提及另一个话题。 但屋内却没有人贸然开口打断他,因为知道他此时突然提起这事儿,必是两件事情有关联之处。 唯有姚若筠若有所思,眼中更添坚定、狂热。 “‘他’的话老师初时不以为意,但随着修行的增加,他却越发觉得当年见过的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似是透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令他看不清楚。” “仿佛——”柳并舟以古怪的神情道: “仿佛有个人在他脑海之中下咒,让他这些年的名利地位,都是顺应着那人当年的话在走。” “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了: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认为‘他’的话果然应验了么?” “确实如此。”柳并舟点了点头,叹道: “一般人看来,只会认为当年‘他’说的话果然应验,但我的老师却觉得,因果相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