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会在意我?”那妇人苦笑了两声,反问了一句。 “我只是一个被……的人,孤守庵堂,先帝怜我……才留我一命……早该死了……” “咳咳咳……” 妇人咳嗽声中,陆执见姚守宁半晌没动,他想起陈太微的‘神降术’,心中一惊,将掌中那团软绵绵的小手一握: “守宁——” “嘘——” 姚守宁发出轻声,示意世子先暂时不要动。 陆执不明就里,但见她如此,却仍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将她护住,警惕感应四周。 “先帝当年就是知您苦衷,怜您不易,才特地令人修置庵堂,让您居住,远离王府糟污……” 世子不再出声,姚守宁将所有的意识全放在寻找那‘声音’来源处。 黑暗之中,她的神识慢慢的被放大,可以清晰的捕捉每一缕细微的声响。 有陆执的立身之处,以及藏匿于他身体中的妖蛊。 还有地底泥泞中藏匿的蛇虫鼠蚁,以及那声音的来源处……她都一一感应到了。 她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宽敞清幽的庵堂。 里面十分简洁,正中供奉了一尊观音象,案前点着还未熄灭的香火。 厢房的左侧,则是点了火光,她顺着这光影‘进入’,便将屋内情景尽收入‘眼中’。 屋里摆设颇为朴素,仅有一箱、一柜,摆了一张床榻,挂了青色的蚊帐。 一位妇人此时正脱了鞋,半蜷缩在床榻之上,头靠瓷枕,正微微喘息着。 她看上去已经七八十岁的年纪,戴了一个黑色抹额,满头长发都已经雪白了,满脸病容。 但就算如此,她仍将自己收拾得十分齐整,屋里东西虽说简单,却也各归各处,毫不见凌乱与邋遢。 窗口半开,窗前的桌案上摆了一个青花瓷瓶,里面插了数枝梅花,冲淡了满室的药苦之味,为这房间增添几许幽香,也带了几分鲜活色泽。 而在床尾处,一个年约六旬的婆子正端了一个碗,碗里装了药,正苦口婆心的劝她喝。 这一幕实在太真实了,远非以前模糊不清的‘幻象’能比的。 姚守宁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床上老妇人的颤动的眼睫,及服贴的发丝,也可以看到床畔端药的老太太手中汤药微微的荡漾,热气蒸腾而起,飘散于空中。 无论是眼前看到的,还是鼻端闻到的,都真实得让她有种自己身临其境之感,而非虚幻的‘幻影’。 如果不是屋内两人好似全然没有察觉到姚守宁的到来,她可能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穿破了地下迷宫,出现在这神秘的庵堂之中。 “王妃……”端药的妇人唤了一声,那半躺在床上的老妇人便举起手来,将她未了的话止住。 “不要这样叫我。”那妇人淡然的笑道: “我早已经离开王府,如今不是什么王妃,只是一无名庵堂中,戴发修行的老尼罢了。” 她眉目淡然,不止是不将生死放在心里,仿佛对于这人世也不见什么喜怒哀乐: “当年先帝赐我道号静清,我就是静清,不是什么王妃了。” 那妇人面露哀恸,接着沉默。 姚守宁心中大觉怪异,不知自己怎么在地底迷宫之中走着,却会突然行至此处,并且遇到什么出家为尼的‘王妃’。 她还欲再听下去,但此时神识后继无力,似是即将消耗殆尽。 眼前所有的一切化为泡沫幻影,她的意识像是附于一条弦丝上的虫子,有人拨动那丝弦,一下便将她弹飞出去了。 姚守宁晕头转向之间,身体软软下倒,被一直关注着她的陆执察觉,伸手一揽,把她抱于怀中。 “守宁,守宁——” 她这一倒,可将世子吓得不轻。 陆执唤了她两声,她伸出冰凉的手将陆执的胳膊搭住,忙道: “世子,世子往这边走……” 姚守宁气息微弱,但她先前的所见所闻,却并非白白消耗大量神识去窥探的。 在她神魂出窍的过程中,她已经大概摸清那庵堂及‘静清真人’所在的方位了。 世子听不到‘静清真人’的对话,但从姚守宁的表现,他猜测她应该是找到了出路。 陆执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是并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有些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