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翝虽说是个粗人,但柳氏出身书香门第,为人豪爽没有心眼,教养的儿子也很知礼。 她有一双女儿,长女病弱,但次女却养得天真活泼,可见柳氏并没有重男轻女,亏待女儿。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双方结亲。 温太太十分笃定,柳氏这样的性格,将来女儿嫁过去后吃不了亏。 当时定下了温献容的亲事后,双方也算知根知底,温太太便起了亲上加亲的心,那时也问了儿子的意思。 “您当日喜欢守宁,有意于她,便问了我的意思。” 正因为温太太当年那一问,温景随才逐渐上了心。 “您有意亲上加亲,我便将守宁当成我未来的妻子,这些年一直苦读书,想要考取功名,想要立业成家。” 他人生之中的每一步计划,都有姚守宁的影子。 “我等了这么多年,您现在告诉我放弃。” 温景随抬起头,直视温太太: “是您让我放心喜欢她的,为什么您觉得我又可以轻易的放下呢?” 如果不是当年温太太的话,以他拘谨、内敛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动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未来的妻子,这又有什么错呢? “您让我喜欢上她,现在又怪我喜欢她过于轻浮。如果您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当年为什么又要做出亲上加亲的决定?” “我……” 温太太被儿子问得哑口无言,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在儿子目光映照之下,她感到心虚理亏,最终只得勉强道: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若是能成,当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成,我也会为你另觅良人……” “不行的!” 温景随摇了摇头: “我是一个人,有我自己的感情,喜欢了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怎么就不能放下?”温太太气道:“娘也是为了你好……” 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她好? 若是为了他好,那么为什么不能顺他心意? 而若是温太太自己不认同这门婚事,又为什么要说是为了他好呢? 温景随扯了扯嘴角,轻轻的道: “娘为什么这么生气?” 温太太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睛。 她有些心虚的想: 她的儿子如此聪明,此时一定是知道,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他不再听她的话,不肯在这件事情上顺她心意。 温太太的爱,既是庇护儿子成长的堡垒,也是束缚他脱离自己掌心的围城。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对儿子的爱不求回报,如今看来,却也是有要求的:那便是不能允他不听自己的安排,不能允他逆自己的意。 “娘,我出门一会。” 温景随见到母亲脸色瞬间灰败,便知她已经明白自己未说出口的话中之意。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接着从地上爬起了身,拉开了门,身影很快冲进大雨里。 温太太伸出手,想要留他,但想到他先前的眼神,又瑟缩着将手缩了回去。 温景随出门之后,神色便变得坚定。 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向柳氏请罪,如何向柳氏证明自己的心意。 正思虑间,突然迎面似是有人前来。 一个失魂落魄,为了即将面见柳氏而忐忑不安;一个则是刚与姚守宁分离,而没有得到预想中回应而失落委屈的世子。 暴风骤雨中,两人都若有所思,竟没有注意面前有人闯来,直到眼见要撞上了,才各自闪避。 可任两人动作再是灵敏,仍是肩膀相撞。 世子身怀武艺,下盘极稳,被撞了一下也背脊笔挺,反倒是温景随虽说也在读书之余要练拳,以强身健体,但毕竟与世子这样时常练武的人无法相比,因此一个趔趄,忙向一侧退让了两步才站稳。 ‘哗啦啦’的雨水之中,温景随的眼睛被水气蒙蔽。 他只隐约看到面前是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披着蓑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