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并舟的心微微一软,止住了出口伤人,却仍是婉拒: “凡俗马匹,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他微微一笑,从袖口之中摸出一支笔: “守宁,外祖父来京已经有些日子,却还没有给你变过戏法!” 姚守宁愣了一愣,就见柳并舟提笔挥毫: “以吾手中笔,画出云中气。鹤自气中来,送你入青云!” 他嘴中吟念完,那笔起之间果然带起青风。 风过留痕,竟是连那连天大雨都泼浇不透,顷刻化为数缕缥缈不散的悠悠仙气。 众人目瞪口呆,竟都怔怔望着这异景。 就在柳并舟话音刚落的刹那,突然远空之中传来一道清幽吟长的鹤鸣。 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大雨漫天之中,一道翩翩白影翱翔而来,直冲姚家府邸,那黑影由小变大,及至近前,化为一只通身缠绕着清气的的丹顶鹤,停在了院内。 “……” 这近乎神异的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人。 温太太当日是见过儒圣人之影的,也并非不信神鬼的人。 可当日温景随跟她说,那召唤出儒圣人的是柳并舟时,她表面虽说默认了儿子欲拜师的举动,心中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 在她看来,温景随之所以这样说,更像是为了拉近与姚家之间的关系。 但当她真的亲眼目睹柳并舟以神异至极的手法召唤出这样一头仙鹤时,整个人呆滞当场,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儿子。 温景随的面色灰败。 柳氏的愤怒他可以平息,但温太太不知天高地厚,在人家长辈面前口不择言,惹怒了这位当世大儒,他又该如何去摆平这件事? 他自小读书,天份惊人,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此时却止不住的心慌。 以他聪慧,自然知道柳并舟是动了真怒,才故意人前显圣,有意要给姚守宁正名。 拒绝他相送,并称‘凡俗马匹’速度不快,便是意有所指。 温景随注意到了母亲的目光,可此时他心乱如麻,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心思安慰母亲? “守宁,你骑鹤前去!” 柳并舟袖口一抖,那掌中的笔便化为黑影,钻入他的袖子里。 他双手一背,整个人站在那里,便似是姚家的定海神针! 柳氏激动异常,在她身边的姚若筠也浑身抖个不停,嘴里喃喃道: “太威风了!太威风了!” “外祖父,不如让我骑鹤去送信——” “你别胡说。”柳氏在一旁听得分明,强忍内心的得意,扯了儿子的衣袖一把,骄傲的目光从温太太身上扫过,这才道: “——长公主想见的可不是你。” 她原本想要刺激一下温太太,欲提‘世子’,但目光落到温景随身上,这个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踏实而又勤奋,与他娘是截然不同的性情。 如今他明显情根深种,可惜与自己的女儿有缘无份。 算了算了。 大人之间的恩怨,扯什么孩子! 柳氏一念及此,只提了‘长公主’三个字。 但就算如此,以温景随的聪明,自然也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沉默了许久,却并没有伸手去阻止。 姚守宁此时出行见陆执,代表的是柳并舟的意志,为的是向皇室传递灾情,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他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做出不理智的事。 “外祖父,我骑——这鹤去?” 姚守宁还有些不敢置信,指了指此时正站在庭院中的仙鹤,问了一声。 那仙鹤极其高大,一双细足踩在水里,此时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羽翼,兴许是听到了姚守宁说话,它转过了头,发出了‘唧咕’声。 柳并舟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你自上去,骑鹤前行,不会遇到危险。有我指令,它会送你到将军府,你见了世子,我那师姐自然会安排人把你送回家的。” 他已经考虑得十分仔细,柳氏自然也不会再出声阻止。 姚守宁闻言,点了点头。 她既是好奇又有些兴奋,往那仙鹤行去。 只见那鹤通体雪白,仅余长腿、颈尾处有些许黑羽,头顶红冠,目光似是通了人性。 见她走来,那鹤踩水前行,至她身前低头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