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才是最重要的。”她小声的抱怨,认真的道: “我觉得谁也没有家里的亲人重要呢。”说完,又小声的补了一句: “包括老皇帝。” “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到守宁的心情。”柳并舟哄好了孩子,紧锁的眉梢松了开来。 祖孙两人各自坐下,姚守宁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转身替外祖父倒了杯凉茶,递到他手上,柳并舟接过茶水,向她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当时说那样的话,也不是全无把握的。” 姚守宁听到此处,有些吃惊: “您能斗过国师?” “那不能。” 柳并舟忙不迭的摇头。 “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有自知之明,道: “此人修为已经通达天地,据说当年的他血亲早逝,杀身边亲近的人转修无情道,”依他看来,最后陈太微剜心贡奉师尊的举止,也符合道家之中斩肉身以神魂成圣的猜想。 “七百年的时间中,我看他实力深不可测,天妖狐族那位妖王被他制约,都难以脱身。我不是他的对手,打不赢,打不赢。” 他频频摇头: “更何况我后来还是借他黄梁美梦而突破,未突破前,我与他真的动手,可能也是落个被符箓制住的结局。” “……” 姚守宁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险些被外祖父逗笑。 她极力忍住笑意,故意板起脸,问道: “既然您说打不过,那您哪儿来的把握呢?” “是你。” 柳并舟端着茶碗,含笑看向外孙女: “你给我的把握。” “是我?”姚守宁怔了一怔,她没料到柳并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毕竟聪慧,心念一转,便隐约猜到了柳并舟这样说的原因。 “不错。”柳并舟轻轻喝了口茶,道: “你说过,七月十五‘河神’攻入神都的时候,我曾以身守城,抵御‘河神’。” 他说到这里,姚守宁已经完全明白了外祖父话中之意。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您不会出事,至少性命无虞。” “对。”柳并舟‘呵呵’的笑: “你的预言之中,七月十五日之前我绝对不会死,正是如此,我当时才壮着胆子与陈太微正面硬碰硬。”他语气幽默: “辩机一族的预知不会出错,我既然不会死,我怕谁?就是七百年前的那位凶神,我也敢与他交手呢。” 他说到这里,以眼角余光去偷看姚守宁,果然见到先前还流泪的小女生此时被他逗笑,便故意道: “要不是有你的话作为后盾,外祖父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怎么敢硬着头皮往前冲呢?那不得有多远躲多远,那位前辈要真杀过来,我可能还会恨我当年学艺不精,没有专攻逃命的本事呢,守宁儿说对不对?” ‘噗嗤。’ 姚守宁虽极力强忍,但最后仍被柳并舟逗笑。 她自然明白柳并舟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哄她开心。 辩机一族虽有预知之能,可未来之事还未发生,一切没有盖棺定论。 根据空山先生的教导,她将来学成之后,有了自己的‘锚点’,亦需要寻找到下一任接位者,与‘他/她’接上头的时候,历史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否则一切皆有变数,一切皆有可能。 但两祖孙都没有往坏的方面去说,柳并舟笑着道: “你看,最终‘他’果然离去,老皇帝活了下来,外祖父也平安无事,皆大欢喜,不正变相应了你的预知?” “辩机一族果然厉害,预言真准,守宁儿跟着空山先生学得真好,外祖父真替你开心。” 姚守宁被夸得有些高兴,家里长辈的肯定使她对于未来的学习更有动力。 她抿了抿唇,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外祖父,您说国师送了您一场黄梁美梦,最后您是怎么苏醒的呢?” 柳并舟提起当时的情景,也心有余悸,道: “我当时……” 祖孙两人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此时的皇宫之中,安静无比。 宫里笼罩着若隐似无的血腥气,镇魔司的首领冯振面色阴沉,交待着程辅云: “皇上心情不好,将今日当值未死的,全丢入镇魔司,不要再让他们出现在宫里。” 今日是神启帝第一次真正面临死亡。 身为天家血脉,他这一生都锦衣玉食,并没有吃过苦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