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劲落地的刹那,将地面撕裂。 地底颤抖,发出‘嗡嗡’之响,那本就碎裂的茅屋被一分为二,缓缓往两侧倒去。 ‘轰隆。’ 破屋裂开,一具被啃咬了大半的残尸随着屋梁的坍塌而倒入残垣废墟之中。 一头丈许高的可怕怪物正站在那里。 那怪物通体长满灰白的毛,一双肌肉纠结的后腿直立,身体仍如动物,但后背上却长出一根根如钢针似的刺。 它长了一个奇大无比的脑袋,尖嘴立耳,似狼一般,满嘴锯齿尖利,滴淌着血丝。 那双眼睛通红,带着邪异。 怪物的一双前臂稍细,指掌长了数根巴掌长的尖刺。 它一只‘手’抓了半块肉,正往嘴里送,一只手则反刺向一侧,那五指之上挂了一个女人的残尸。 女人后背对着它,身体弯弓,狼妖的手掌从她后背穿过,抓断了她的脊椎与腹脏,她被高高吊起,身体弯折如虾米,血液顺着她双腿往下滴。 她一动不动,应该早就咽气,但她的手却紧攥着一把干稻草,稻草的另一端连接在她身下的草堆里,这样拉扯的动作使她双臂张开,从后看去,像是护持着什么东西。 “妖孽,你敢吃人!” 孟老汉一见此景,目眦欲裂,提着扁担就要往前。 姚守宁虽说知道妖邪恐惧,但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震撼的场景,一时备受冲击,怔立当场不敢出声。 一直以来,外祖父都在说妖邪恐怖,她家里人遭受过妖邪祸害,苏妙真曾被狐王附体,且取走一魂,如今变得半人半妖的模样,出外时戴着面纱,变得自卑。 姚守宁还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妖邪之祸的严重性,可那种认真此时被亲眼目睹的情况打碎。 妖怪吃人时的惨烈情景远比她想像更加惨烈,苏妙真能保住性命,已经远比七百年前的先辈们幸运。 此时她终于理解了当初的朱世祯等人是何其的伟大,大庆王朝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驱赶妖邪,还人类七百年太平,这是莫大的功德。 她想到这里,转头愤恨的瞪视孟松云: “你……” 她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也清楚两人此时身在何地。 身为当年妖祸的受害者,孟松云本该清醒的知道妖祸的可怕,他为什么要在多年之后与妖邪联手,毁去一切? 孟老汉手持扁担要往前冲。 如果说一开始姚守宁想得天真,不知妖患的可怕,这会儿亲眼目睹这样血腥的场景,她哪里又忍心看着孟老汉送死? 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如何能打得过高达丈许,强壮无匹的妖邪? 纵使她心中清楚,历史早就注定,一切并不会改变,但她仍是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孟老汉,喊了一声: “爷爷——” 孟老汉万分悲愤,眼前的一幕无论他看了多少遍,依旧无法习惯。 这一刻他遗忘了自己的弱小,忘了自己与妖邪之间的距离,无视姚守宁的阻止,也无视妖邪的震慑。 他眼里看到的是人类被肆意践踏的尸体,还有对妖邪的痛恨,他抖开姚守宁的拉扯,举着扁担疾冲向前。 “杀!杀!” 他口口声声自称道士,却身无术法,只练出一身蛮力。 狼妖咀嚼不停,血水顺着齿缝往下滴,但它眼睛之中却有一层灰膜飞快的睁开,露出里面颜色殷红如血的眼睛,眼里带着兴奋,映上了孟老汉的身影。 姚守宁三人入村之时,便在它感应之内,它并没有离开,而是特意隐藏在此,就是为了设伏,想钓出其余的活人。 妖怪兴奋的咧开嘴,手里的半块碎肉一扔,喉间发出一声长嚎。 姚守宁心急如焚,拉了拉孟松云: “你快点。” 眼前的人绝对不能出事,历史不能更改,也无法更改,一旦时空崩乱,两人都会迷失在时空的乱流之中,再难找到回去的路,变相的被时空所流放。 空山先生说过,这样的后果很是严重。 找不到回去的路,看不到未来,也就相当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人的痕迹被彻底的擦除,可意识不会消除,只会永恒的停留在这里,这比魂飞魄散还要严重一些。 “他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她拉住了孟松云的衣袖,催促了一声: “你快点——” 孟松云不为所动。 他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不像道士的老头举着扁担,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往前冲,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他的回忆飘向了他屠观的那一日,他听闻噩耗,一路赶回青云观,听到师兄说,明阳子义无反顾引妖上身,挣扎着保留了最后一口气,让徒弟们杀死了自己,使自己与妖邪同归于尽。 这是他会做的事,其实孟松云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