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朔冷眼望着,一时?不置可否。 谢家分明已经?回到京城,东山再起有十年了,可这十多年兰序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没办法再往下?想一星半点…… 谢安朔一窒,顿觉心下?只?觉得有一把钝刀子在?使劲割,一下?连着一下?,直剌得他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着声薄唇翕张:“你们找的那个人牙子叫什么?” “赵,是姓赵的。”徐瑞家的好?似竹筒倒豆子,只?恨自己没能张三张嘴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出来,“对了,吴管家叫他赵秃子。” “他如今还在?顺天,表少爷要找,就肯定能找到。” ———————— 夜幕缓缓降临,谢府中却是一团忙乱。 谢知行?在?衙门里头忙了一整天,却还是连补服都顾不上换,急着寻家丁去找谢安朔的下?落:“再去寻。” 未几,回家报信的下?人姗姗来迟:“老?爷,公子黄昏就出了京。” “公子午后去起了香淞山的那座坟,里头……里头是空的……兰序小姐当年没死,是叫人牙子卖到香海去了。” 谢知行?眉头一皱,一巴掌沉沉落在?桌上,作势便要大?步流星地往外头去:“胡闹,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敢自作主张?” “来人,给我到香海去,绑也要把他绑回来,给我找粗荆条来,狠狠地抽他。” 谢云笈连忙牵住父亲的袖子:“父亲息怒。” “若是兰序妹妹尚在?人世,父亲难道不想找到兰序妹妹吗?” 谢知行?一僵,生生顿在?原地,眼中不由得失神。 “是我这做父亲的对不住兰序,可造化弄人,你入谢家十余载,外人都当你是我谢知行?的女儿,你方能平平安安长到今天。望凝不与家中商议便贸然去找,怎能不惹人怀疑?” 谢云笈闻声劝道:“父亲,我本是该随着贺家一同湮灭的罪臣女,是得了您和母亲的庇护,又侥幸占了兰序妹妹的身份才有今日。” “这天佑之幸已是常人求不得的福气,母亲为着兰序妹妹卧病多年,若是因着我再令兰序妹妹流离失所,使母亲受痛苦折磨,云笈无地自容,情愿自去。” 谢知行?望着谢云笈坚定的目光,不由得失了失神。 人人都说?云笈侍奉父母乖顺温和,多年来她也的确如此,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顶撞。 谢知行?长长叹了一口气:“孩子,不是我不叫他去找兰序,更不是我不想替贺家雪冤,可朝堂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谢家虽回了京城,但圣意难测,咱们这些年哪一日过得不是如履薄冰?” “谢家受大?恩于你祖父、父亲,如今兆奉陈案不翻,他们含冤九泉,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贺家的最后一点血脉断在?我手里。” “咱们若是不能一击必杀,那便只?有蛰伏。就算去找兰序,也要慎之又慎,你兄长年轻气盛,若不狠狠敲打让他有个忌惮,往后不止危及你的性?命,只?怕连他自己都难保。” 谢云笈闻言,即刻扶谢知行?坐下?身。 “父亲,我知道您心下?思念兰序妹妹,只?是时?局所迫不得不做取舍。可兄长行?事利落,心有分寸,他深忧您之所忧,绝不会?不顾谢家惹出事端的。” 谢知行?眯了眯眼,神思忽然一顿:“深忧我之所忧,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瞳孔一缩,诧异地望着谢云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果真敢查兆奉陈案?你早就知道?” “我……”谢云笈蹙了蹙眉头,没料想父亲一眼便能看穿,她踯躅片刻,终究还是垂下?眼帘,撩起裙摆跪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