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孟玉兰那里得知这几年,孟厚文并没有善待自己的妻女。 但是他看孟厚文的眼神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多了几分疏离和尴尬。 “我吃过了。” 孟厚文今天来,是因为他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告诉他孟厚德带着女儿在路边摆摊卖东西,问他是不是这父女俩日子过不下去了。 那话里话外,好像是在说他这个做表哥的现在混得这么好,怎么也没帮衬一下,当初孟厚德帮孟厚文做了很多事,好多人都是知道的,孟厚德入狱的内情,也在孟芳的宣扬下,有些谣言传出来。 一进来,就看到孟玉兰坐在桌边,孟厚文并没有正眼瞧她,而是一脸威严地在椅子上坐下,略有嫌弃地看了看屋子里。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孟厚德这家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这么寒酸。 不过想想他就记起来了,这几年孟厚德不在,当初梁如梦好像说是把家里值钱的家电都卖了给孩子交学费了。 孟厚德有些尴尬地把手上那一碗面放在桌上。 早就饿了的他,此时也不好急着吃东西。 只能问:“哥,你是有什么事吧,你说。” 孟厚文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孟玉兰就先他一步开口。 “大伯,我跟我爸还没吃东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要不我们先吃面,你等会儿再说?” 孟厚文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没想到孟玉兰会这样。 这父女俩以前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温顺老实的。 今天孟厚德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态度跟以前也差不多,这个孟玉兰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这么没礼貌。 但是孟厚德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说,于是看向孟厚德,淡淡地说:“你几年没回来,孩子都没人管,现在回来了,是要好好管管了。” 孟厚德脸色僵硬,说他没什么,说他女儿,他就听不下去,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孟厚文面前强硬过。 从小到大,他爸妈就教他,要听堂哥的话,去了城里要跟堂哥学,堂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才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堂哥家里一直就比他家要好,他姨婆婆是第一个在老家起大房子的人,那时候的三层楼可威风了,整个村子都震惊了,全都去围观呢。 堂哥也是第一个在县城里当官的。 三年前做上副厂长,现在好像又要升职了。 这么年轻的副厂长,可少的很,所以每年孟厚文回老家,都是大阵仗,谁见了都上去巴结。 而孟厚德呢,就是给他鞍前马后,发烟开路的马仔,在他面前从来没抬起过头。 孟玉兰直接放下筷子:“大伯这话说的有问题,我爸几年没回来,是去坐牢,至于为什么坐牢,大伯应该知道,我没人管是因为谁,大伯就更清楚了。” 孟玉兰才不会像孟厚德那样不敢反抗,她敢说,就要让孟厚文知道,他不过就是个副厂长,有什么好威风的,副县长副市长来了,都管不了她。 确实,在孟厚德跟着孟厚文混了之后,是捞了一些钱,家里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所以他才会越来越相信孟厚文,而梁如梦也把孟厚文看的很重,敬重又感恩,连带着对孟玉兰也说,以后要孝敬大伯,大伯说的都是对的,见到大伯和大伯母要礼貌,每年逢年过节都拉着她去送礼献殷勤。 过年回老家更是不得了,孟玉兰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去孟厚文家里拜年都点头哈腰的。 孟玉兰从小就见多了,一开始她也被影响很深。 可是自从三年前孟厚德帮他做事出了事,背锅进了监狱,孟厚文却当了副厂长节节高升,再看到梁如梦去找他帮忙,他还一副颐指气使,高人一等的模样。 在孟玉兰心里,孟厚文就只是个利用她爸谋取利益的奸诈小人。 孟厚德都被孟玉兰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喊了声:“兰宝,怎么说话的。” “我说错了吗?”孟玉兰冷眼看向孟厚德。 这眼神,比他刚回来的那天,孟玉兰看他的眼神更让他心慌。 孟厚德说不出来话。 气氛很尴尬。 孟玉兰却拿起筷子,把孟厚德的面碗推到他面前,“爸,先吃面。” 孟厚德看了眼孟厚文,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说话。 如果这两天孟玉兰没有告诉他,她们母女过得很不好,就连上门求助孟厚文,他都不搭理这件事的话。 孟厚德刚才肯定训斥孟玉兰了。 但是他心里也有些不平,自己为了孟厚文做了这么多事,三年前是因为闹大了被抓起来看,之前他还为孟厚文私下里做了很多事,有些孟厚文不好出面的,全都让他去做了。 他也不指望孟厚文怎么样,去坐牢他也没埋怨,但至少,自己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的妻女,他不能不管吧! 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