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气的面容,看着便让人心生艳羡。 何似飞等人走到近前,便听到一个母亲正在帮少年把头上的茱萸果戴更稳些,说:“我听说那上河村的何公子一年内连考县试、府试和院试,且都是案首,人家年岁同你一般大小呢,你可得给娘争口气。你爹他,现在对那姨娘那么好,把她的孩子当心肝一样宠,你再不争气,娘……娘就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呀。” 说着,这妇人居然低声哭了起来。 何似飞几人悄悄绕过他们母子,走到老师那边。 余老正坐着,目光失神,嘴唇微有些翕动,并不见言语。显然没察觉到何似飞等人回来了。 何似飞顺着老师偏头的方向看去,正好是那对母子。 他并不知晓老师家里的具体情况,只晓得事情大概是——家中族亲在他飞黄腾达时去了京城,后在他被贬时又将他从族中除名。但看着老师这等怀念的神色,似乎年少时母亲待他应当是极好的。 余明函只是触景生情,片刻后便调整过来:“似飞啊,你们回来了。” 声音莫名有些暮气。 何似飞这时已经给爷爷奶奶系好了茱萸袋,见老师看过来,起身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垂眸在他臂间榜上插了茱萸的袋子。 少年人的骨相非常优越,往常总是只能注意到他那疏离矜贵的气度,这会儿低头认真的给自己绑袋子,才发现他收敛在认真状态下的眉眼间的锋芒,好像有什么危险的锐气正在逐渐逼出。 余明函哪能不明白自己这徒弟的心思,道:“无妨,老夫只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可惜她过世太早,还没见过老夫名满天下的样子。” 当初他母亲也是这么劝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样父亲才不会再去流连烟花柳巷,而是以他为荣。 这句话其实有个根本上的错误,那就是男人逛不逛青楼,其实跟他以不以孩子为荣毫无干系,但女人总会如此想——孩子再有出息一点,丈夫就能收收心了;我自个儿再贤惠一点,丈夫也能收收心了。 全是骗鬼的话。 何似飞抿了抿唇,道:“徒儿定会在京城重扬老师之威,让他们后悔莫及。” 余明函笑了笑,倒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早就看淡了,他都这把年纪,那些曾经决定将他从族中除名的人大都死了,再去计较这些,没意义。 但徒弟这句话还是让他颇为心暖。 他道:“你啊,先别想这些,明日咱们就要动身回县城了,你还没告诉二老那乔家幺儿的事情?” 何似飞方才脸上的锐气和杀气顿散,眼眸间多了几分躲闪,低声道:“说了。” 这下轮到余明函沉默。 缓了缓,他叹气:“你啊,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对那知何兄只有兄弟情谊?” 以何似飞这种天塌下来都只会自己闷声扛着的性子,能这么早告诉二老那乔家幺儿的事情,还不算心里有他么?! 何似飞这下连头都偏了偏,嘴硬道:“学生不知。” 余明函摸了摸臂间的茱萸袋,也不看自家学生了。 正巧这会儿有人上山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姿笔挺的少年,高兴叫道:“何家哥哥!” 这些天村里的小孩都这么叫他,何似飞立刻看过去,只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在远处跳起来对他招手。 何似飞也抬手对他晃了晃。 “何家哥哥?可是何似飞何小公子?”有人问道。 “啊这,看起来是了!是何小公子!” “重阳节偶遇何小公子!我这什么运气!” 山顶原本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的场景被那一声‘何家哥哥’划破后,何似飞这边立刻聚拢了不少人。 沈勤益暗暗嘀咕:“原本以为我当时十五岁中秀才,前来道喜的人已是非常之多,没想到似飞这边的情况比我那儿还要夸张数倍。哎,廪膳生!可以每个月领白银和粮食的廪膳生啊!” 百姓们都过来看,想瞧瞧那连中小三元的少年何等相貌;同时,周围本就来登高的书生自然也不可能错过这个相交的机会。 而书生们交往,一般都是以诗文会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