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留要紧家人于京城。 李勣的长子跟他一样效力军中,因此原本留在长安的是次子,也替他孝敬照顾爹娘。 只是在李勣父母年迈相继过世后,只在京中留一个次子,就显得有点单薄了。 李勣自认,他之为人从无某些武将(侯君集:你别阴阳怪气,你点我名吧)的粗豪不拘小节。相反,他是个很谨慎的人,觉得成大事者往往败于小节。 于是李勣不等旁人有任何微词攻讦,便在守孝后,立刻把承继宗祠的嫡长孙李敬业送回了长安老宅,行事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待李勣拜会过长安故旧后,这日次子李思文与长孙李敬业就一同前来,将府中历年皇家赏赐的单子呈上。 哪怕李勣不在京中,逢年过节府上也必得赏赐的,李勣心细,正是要从这些皇家赏赐上,看看圣恩是否变得稀薄,有没有因他常年在外,就被皇帝忘记。 需知见面三分情呢,武将就是这点不好,在与圣人的亲厚上,远没有文臣扎实。 他细细翻了半日,见每逢年节圣人御赐之物不但没少,甚至还偶有加厚,便觉欣慰。 再往后翻,太子魏王处送来的礼,则是年年相同,显见是命人按官职例备的。 倒是晋王的礼,这些年来不同。 晋王幼时赏给属官的礼皆是出自母亲长孙皇后之手,自是无不周到妥帖。只是自贞观十年起,晋王府送来的礼便是肉眼可见的办事手笔稚嫩,赏赐样数不少,但并不成个体系。 李勣心里一动,再默算一下:是了,从那年起,皇后娘娘仙逝,晋王由圣人亲自抚养。可圣人再抚养,也不会细致到如皇后般把年节礼都替晋王备全了。李勣见礼单里还有些显见是贡品的吃穿用物,显见是晋王自己交代的,并不是宫里宦官按例代办的。 就这份用心,就足以让人感念了。 李勣合上了礼单。 他这才回长安三天,已经觉得京中味儿不对了,简直像是大年三十夜里待点的干竹一样。 夺储之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 很快拿定了主意:得躲着点。 李勣常年在外,想了想自己从前跟太子和魏王都无甚交情,便想着躲了此事——好处眼见是沾不上了,那就作壁上观吧,可别鱼没吃上倒是沾一身腥。 然而他想作壁上观,有人却非要拖他下水。 *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如今魏王李泰睡梦中都忍不住念叨这句话:就差那么一点了! 他与太子位一步之遥。 狂悖、忤逆、偏宠佞臣——太子已经犯了许多大错,近来又添了一条,殴打老师!这样的人能做太子吗? 李泰自修书完毕,常围在父皇身边打转,是深知父皇与太子的父子情分,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同一个人,已然没了血肉,只剩下骨架子硬撑罢了。 只需要再推太子几把,再让人把自己捧的高一点,让父皇看的再清楚一些——谁才配继承大唐基业! 好让父皇早下决心,废立太子! 等待和未知,从来是最令人心焦的。 李泰最近心火肝火都旺盛,甚至要每日喝点尚药局开的黄连水压一压。 这日他正在皱着眉努力咽黄连水呢,便闻宦官来报,工部侍郎杜楚客求见,李泰心头一宽,忙命请。 魏王党中,杜楚客的官职不是最高的,但李泰最喜欢他。 因这人是他的死忠粉,还是特别有用的那种——杜楚客到处跟人安利魏王的聪明智达文章绝伦最重才子士人,他的好名声倒有一半都是杜楚客替他宣传的,可谓是魏王党当仁不让的宣传部长。 杜楚客这次来也是有要紧事的,他语重心长对魏王忧心道:王爷啊,咱们团队文重武轻啊。 说着掰着手指数:门下省侍郎刘洎、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尚书苏勖……这几位要员是文臣,下头依附魏王的也多半是文臣。 杜楚客看起来比魏王还急:“圣人已将侯君集放了出来,只道是高昌之事功过相抵……唉,咱们花了那样大功夫,终究没有将侯君集钉死在牢里。”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