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如何做?”虽然是问句,但文成也能猜到答案。 果然姜沃颔首:“我一贯奉圣人之命——大事不决者取于皇后。” 什么是大事?那太子跟皇后两位掌权者都意见相左了,必然就是大事! 当然是按媚娘的意思办。 文成闻言不免一叹:“你这样固然是没错,但只怕会令东宫不满。” 姜沃安然道:“我原非东宫属臣,太子殿下不够信重也是应当的。” 文成也无话说了,这是很实际的问题:谁都更喜欢用自己亲近熟悉的人。文成设身处地想一下,哪怕她能掌更多的兵,她最信任的,岂不还是身边朝夕相处过的这些女兵? 她抬头就见姜沃依旧含笑:“无妨,若将来太子殿下不需我做宰相,我就去你帐下做个典令,帮你一起屯田训兵如何?” 甚至起手行礼:“到时候李将军务必收留一二。” 文成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就摇头笑了:她在朝堂这么多年,算是平步青云官位亨通,想来对朝局比自己看的明白,想必她有法子能在这朝局中保住自己吧。 ** 咸亨年实在是不咸亨。 这一年秋日,英国公亦抱病。 皇帝闻讯,立刻遣尚药局奉御到府诊脉。 奉御战战兢兢去了——毕竟英国公的医术,可能比他们还要强点,去给一位名医诊脉,压力自然很大。 而诊过脉后,压力就更像山一样大了:英国公病得着实不轻。 偏生英国公还不让他们如实禀明皇帝,只道:“不过是老来寻常病痛,陛下圣躬不安,实在不必惊扰。若是令陛下添病,岂不是我们做臣子的死罪?” 这……两位奉御当场就如同含了黄连。 真是两难!英国公说的倒也没错,但陛下何等人物,哪怕看不清呢,也绝对不是他们能糊弄过去的。 果然,两位奉御回宫,起初也想按照英国公的说法,背背医书将病情含糊一二。 然而很快被皇帝识破,直接问道:“英国公病的到底如何,你们这会子如实说来。若是此时敢瞒朕,将来英国公无事便罢,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就要倒过来问问,你们今日为何说他‘病情无碍’。” 皇帝的语气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怒意起伏,但落在人耳朵里,就是让人心底生寒。 两位奉御腿都软了:陛下,我们也没有说无碍啊! 但再不敢有一点隐瞒,如实说来。 说到底……是人寿有尽时啊。 年近八十的人病了,病情又来势汹汹,实在,不容乐观。 皇帝不顾自己风疾,次日一早,便亲至英国公府探望了一回。见李勣精神还好,才略略放心些。 太子很快也摆驾往英国公府探望太子太师,送了许多珍贵的补品药材。 而皇帝自英国公府归来,还召见了一回姜沃,是以她为吏部尚书而召见。 皇帝沉吟半晌,语气沉沉道:“调大将军的长子李震、长孙李敬业回京为官,令他们就近侍疾吧。” 姜沃垂首应旨。 皇帝扶住了额头,又过了良久才道:“大将军是高寿之人,或许今岁只是病一病。” “姜卿,尚药局的奉御,许多话吞吞吐吐。近来你多去英国公府探望一二。若有什么……就及早告诉朕,不要瞒着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