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令他在脑海中不停地描绘着一个身影。 走啊走,听啊听。 直到苏宴爬到了观众席的最高一层,甚至还能再高一些的地方。 苏宴双足一跃,单臂挂在了安装在围栏顶层的脚手架,几步攀爬而上,坐在视野辽阔的灯光架上,像隐藏在黑暗中的觊觎着,巴黎圣母院钟楼顶层的敲钟人。 遥远且独自地欣赏着宋恬希作为舞者,一曲之中最为高潮迭起的部分。 宋恬希一身青萝长裙,素腰细裹,漫头的长发半遮半拢看不清漂亮的五官,从天而降下来的菱纱华白如雪,一层一层,一块一块,用写意的手法将无数压力转化为可以见可触的东西。 宋恬希扮演的祝英台在这些层层叠叠,重重曼曼的细纱间来回旋转。 他的脚步有力极了,若是寻常的女生在无数圈的旋转跳跃中,或许会将脚趾跳掉流血的程度,可他的动作又极端的轻盈曼妙。 他在这些不可逾越的威亚与胁迫下谨小慎微,果断勇敢。 此刻他是祝英台,他是梁山伯,宋恬希一个人将两个历史人物悲惨的一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即他们。 直到纱幔终于吞没了祝英台,吞没了梁山伯,他们的爱情不堪一击,他们的命运毫无未来,直到场下的观众热泪盈眶,发出叹息。 直到宋恬希被裹成了白色的茧,不知他的舞步是否出错,或者原本便是这样的设计。 宋恬希被包裹起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幔像勒死爱情的白绫,像扼杀自由灵魂的裹尸布。 苏宴感到了深刻的窒息,双手紧攥在灯架上不停绞扭,他替宋恬希捏一把汗,他也替梁祝深刻地惋惜。 有人拿着手电筒直射过来,照着苏宴挺直的身影喊道,“喂!同学!快下来!你这样好危险啊!快下来!” 苏宴慢慢从灯光架上站了起来,目光远眺,笔直地投向舞台中央那个奄奄一息的可怜悲剧。 蓦得。 在音乐即将戛然而止的瞬间,祝英台在重重束缚之下停止呼吸的瞬间。 宋恬希倾身一跃,遮掩着身影的白色菱纱齐齐断裂,如同雪片般在舞台间纷飞叠涌,缓缓退潮。 宋恬希腰间缠裹的素纱远看仿佛无数振动的蝴蝶翅膀。 在茧壳退场的刹那,演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翩翩释然,飞向光明。 梁祝从不是一个人的舞台,梁山伯是宋恬希,祝英台更是宋恬希。 他们即他,化蝶登仙,从此融为一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舞台底下瞬间被这意想不到的意境美折服,全部起立鼓掌,掌声堪比回旋的罡风,叫好声振聋发聩。 苏宴背靠墙壁,侧身倚在京大保安室偏僻的空屋子里,在里面关着的还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大学生,这些家伙在节目演出时爬上主席台侧的造型架,为的是看节目能更尽兴一些。 宋恬希一瘸一拐跟着李木齐和程冬冬来领人,原本应该是苏宴的教练来接人的。 教练嫌弃他太丢人,叫辅导员去接,辅导员的电话关机了。 李木齐又是递奶茶又是说好话,才让管理会场秩序的保安同意放人,至于会不会记过,等辅导员和教练来了再说。 苏宴看见的宋恬希连舞台妆都没来得及卸除,一张脸涂得寡白,眉眼淡彩,倒挺像个丈夫刚死了,一起跟着跳坟殉情的小寡妇。 宋恬希看见苏宴站得笔直,捂住胸前大喘一口气。 吓死了,程冬冬跟他讲苏宴出事的时候,宋恬希连恩师都没有谢,媒体采访都拒绝了,瘸着腿直接往校安保室冲。 谢天谢地。 宋恬希被李木齐拉开,朝闷不吭声的宴神嘲笑说,“爸爸,您真是我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