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宋恬希的心境终于又沉淀了一些,上厕所的欲望也逐渐按捺下去。 甚至还轻背了一段《大悲咒》来抑制内心如棉絮般的杂乱。 最终心如止水。 这时他在后台遇见了顾博,虽说两人在同一间摄影棚内排演,能互相遇见的次数却为零。 可能彼此都不愿意跟对方偶遇把。 顾博刚从舞台间下来,跨年晚会上邀请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领导阶层,社会开模,劳动能手,难得会有激动到失去控制的粉丝行为。 不过,顾博也算知足了。 他给镜头外的观众们带去了不一样的俞伯牙,算是他对自己的才华与付出,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交代。 顾博还是认真打量了对面款款而来的宋恬希,惊觉宋恬希的步态飘忽游弋,如一朵消闲的云,一只悠然的鹤,落步无声,身披彩霞,面目慈悲。 这令顾博有点惊艳,甚至打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因为宋恬希尚未登台,已然将浑身气场与角色融合一体,并从肢体发肤,音容笑貌间自然而然地流泻。 他把自己与人物合并为一。 即使在无声无息的状态下。 宋恬希一派闲庭信步,风轻云淡,心无旁骛。 即将做着登场准备的人,已然立地成佛,不再彷徨。 顾博轻叹一声。 虽不能说自己认输了,毕竟两人从未真正地比较过什么,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高傲在作祟罢了。 他对宋恬希说,“我与白雨婷分手了,我并不知道她居然如此过分。” 又说,“我打算明年三月份到国外去留学,”不知是否为了躲开白雨婷发疯的纠缠,或者真心觉得自己自负太胜,错失过多。 “希希弟弟,”顾博的脸庞晕出两团稠红,可能是许久不曾亲昵地叫过对方,也有可能是倾尽心力的一跳,便如高山流水般知音错失,“今年,我们居然只是以舞会友的关系,不过,终能在这舞台中央一起跨年辞旧了。” 宋恬希微微一笑,并不搭话,没有回应顾博的煽情。 毕竟他现在与佛舞中的佛祖融合到位,一切贪痴嗔慢疑都在随着肉身的脱离而烟消云散。 你只是你的爱恨,与佛无关。 顾博的脸孔由明晰可变的五官,逐渐化为一场烟雾散去,宋恬希已经站在舞台中央。 此刻他是苦于挣扎的肉身,在灯光交织的立体幻变中,与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中沉沉沦沦。 因他长达数月浸泡在水底,强大的水压造就了他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鲜明可见的压制。 他窒息,他迟缓,他的身周仿佛被红尘俗世羁绊过深,他痛苦,他徘徊,以至于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上锁的状态下变化。 台底下的观众只能看见他浑身柔粉色的羽毛在轻轻颤动,而肉身是死的,僵硬的,不停在移动旋转的。 却又完全没移动开一分一寸的位置。 不知是充满野性的傣族佛教乐曲太过瑰丽端庄,也或者是宋恬希的动作太过压抑,以至于人们观看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呼吸。 直到4d舞台效果的灯光陡然一转化。 宋恬希浑身上下的羽毛纷纷飞散,在灯效音效的一同助力下,化作朵朵粉润饱满的莲花浮于水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