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箭靶上八支中了红心,只有两支略微偏出去些,算是很不错。 可另一侧的箭靶上,十支箭竟密密麻麻地排列起来,压着红心的边缘扎出了一个开口笑的形状。 沈望强忍着笑,佯怒瞪了青岚一眼:“你也是太顽皮了,还不给你伯父和哥哥道歉。” 话音未落,徐万先便一抬手:“不必!燕楠技不如人,倒也输得起……”他转回身去看青岚,眼神带了些凉意,“其实射箭是燕楠最不擅长的,不过他的棋艺还算凑合,不知岚姐儿有没有兴趣与他对弈?” 口里虽是问青岚的意思,却是一脸的迫不及待。 青岚犹豫地看了看沈望。 徐万先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燕楠啊,你毕竟年长,待会让一让妹妹。” 沈望听他这口气,鼻子里哼了声,吩咐刘管事摆上棋盘。 夕阳斜照,两个年轻人坐在窗边对弈,暖红的光把二人的指尖拉得长长的。 原先说只比一局,结果徐万先气急败坏地要求再比一局。 第二局之后他又要求再比一局。 第三局才走了十来步,徐燕楠默默将手中黑子放回了壶里。 “……爹,还是算了吧。” 他抬起头,眼中是难得的决绝。 青岚有些意外,大半天了,徐燕楠居然也提了个要求。之前都是他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就像个木偶似地照做...... 落日如火,天际线上红艳艳的一片。 徐万先皮拒绝了沈望让他们留下用饭的邀请,黑着一张脸上了车。 徐燕楠回身行礼,犹豫了片刻才张口:“敢问沈妹妹是师从......?” “还不快些!” 他话还没说完,徐万先就在车里没好气地唤他,他便赶忙收声,转身上了马车。 清脆的一声鞭响,马车疾驰而去,窗上的帘子一抖一抖的,就好像这车也带上了一股子忿忿之气。走得决绝不说,还一个劲地甩袖子—— 父女二人站在台阶上远眺了一会,看着广阔的天幕氤氲出一片瑰丽的赤色,心情都很不错。 沈望觉得这夏风吹得周身通泰,便让人在院子里铺席子摆饭。 儿子庆安此时已从学堂回来,也凑到桌边来。 他只比青岚小一岁,生得明眸皓齿,与青岚颇有几分相像,只是身板比青岚高大,面庞比青岚多了些棱角。 “爹,今日的事儿听说了,儿虽是小辈,但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了。” 沈望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一般而言,儿子一上这小酸儒的调调,后面就是难听又无法反驳的话了。 “......说说说,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他扬了扬温厚的大手。 庆安叹了口气:“爹和姐姐何必为了一时争强好胜,让徐伯父和徐家哥哥下不来台。他们迟迟不下聘,别人家又以为姐姐已定了亲......那到时吃亏的不还是姐姐!” 沈望张了张嘴,他是气不过徐家明明理亏,还倒打一耙说青岚不好。不过这些又如何能说给儿女听。 “这事不能怪我,是你姐自己胜负心上来了,我拦都拦不住。” 他探出一颗粗粗的手指悄悄指了指青岚。 青岚听得目瞪口呆。 “爹!您何时拦着我了?您还,还让我往狠了赢。” 沈望眨了眨眼:“......我说过这话?” “......是没明说,可您就是那个意思!” “我没那个意思,你看错了。” 青岚气得一噎:“那......那您怎么还给我叫好,把徐伯父气得脸都青了!” 沈望慢悠悠地撕了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半眯着眼睨着她:“那你赢了他射箭还不够,下棋还要连赢他三局,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让他们难堪?” “......” 青岚辩不过他,一口气闷到肚子里。父亲比她脸皮还厚。 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可他更奇怪,好像故意惹徐家不痛快似的。 沈望大手一挥:“罢了罢了,我京师有个朋友,可以托他在那边给你物色个好人家。京师人才多,凭他的本事和眼光,肯定能找个比徐家那小子好十倍的。” 庆安想了想:“可徐家若知道我们另找人家,怕是要说我们背信弃义、不守承诺。若是他们到处宣扬,那些言官肯定会说您不修私德。” 沈望狡黠地笑了笑:“你放心,看那爷儿俩的脸色,不出十日,肯定得来信退婚。要说不守承诺,那也是他们不守。” 徐家提出那些过分的要求,就是要激怒他。他若是将他们轰出去,或是主动退亲,便是称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既摆脱了这亲事,又留个好名声。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可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愿,还得让他们看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