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心里一暖, 忙起身还礼。他不好直愣愣地看人家女孩儿,余光里却有一个淑雅又秀丽的身影。 秦氏才知自己失言, 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婆母周氏。 “母亲......”她带着些哭腔道, “媳妇是担心大爷在里面受罪,又怕他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 就......” 周氏却连个眼锋也懒地给她, 只问青岚。 “岚丫头, 你方才有话要说?” 经过昨日, 她已经愈发认定, 儿子教过这丫头不少。她对朝廷里里外外的了解可能不次于长孙应书。而且这孩子处事不惊, 这种时候恐怕还是最有主意的。只是秦氏刚刚那么一叫,这丫头却似乎欲言又止了。 青岚见自己被点到,便开口问知言:“姨夫打听不到是什么罪名,那么通政司也不曾向各部传达过什么了?” “不曾。” 青岚点点头:“也就是说,此事都察院还在查,又或者都察院将折子递上去,上头却还没给个定论......那么大伯父或许还有救。”而且此事恐怕还干系重大,都察院怕走露风声,才不主动知会亲属。 秦氏眸光忽地一闪,看向知言:“......令尊既然在大理寺,能否劳烦他走走门路,让我们和大爷见上一面,这总看不见人,我们这心天天就跟拿根绳吊着似的,怪难受的。” “......”知言有些赧然。 若能办得到,父亲早就主动帮忙了。然而他实在不想说其实他父亲官职低微,还走不通这个门路,尤其是当着常清的面。 青岚却明白他的难处,干脆接过秦氏的话:“大伯母,事到如今,咱们不如先想一想,大伯父他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说过什么稍让人联想的话,或是见过什么身份特殊的人。若是能找到症结,将大伯父救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秦氏觉得丈夫就是被冤枉的,一听青岚这话,反而觉得不舒服,她刚要说话,见周氏肃着脸看她,才静了静心,细细地回想。 “......大爷每日从礼部回来就直接回家,也没做什么其它的事......不过大概一个月前有个国子监的同窗找他,那人好像叫曾羡,是在山东给某位大人做师爷的。他说他儿子想到京城来,想让大爷给他儿子在衙门里谋个书吏的差事。” 青岚一听是个做幕僚的,心里就绷紧了一根弦:“后来呢?大伯父帮了没?他有没有给大伯父送什么贵重的礼物?” 秦氏听得惊讶,这小丫头怎么一下子就问到这上面。 “你大伯父觉得这同窗十几年没见了,更不知他儿子品行如何,就找个借口推了。那人给了他几包当地的特产,大爷拿回家拆开一看,里面有封信,信里竟有张八百两的银票,他拿回去到山东会馆找那人,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屋里安静,在场的人一个个锁着眉头。青岚突然想到一事:“大伯母,大伯父书房里可有邸报?” 秦氏一怔:“邸报?”有是有,但这是哪儿跟哪儿。 周氏却已经用指节扣了扣炕桌:“还不快去找!” 秦氏这才蹭地站起来:“是是,儿媳这就去。” 她一路小跑地出了松龄馆,走到半路才想起那邸报就在外面摆着,原本可以让下人去取的。老夫人脑袋是不是糊涂了,对一个小丫头言听计从,还让她这个掌家媳妇给小丫头跑腿..... 邸报取回来,青岚迅速地翻阅了前十日与山东有关的消息,越看越觉得胆寒。 一开始是有几位户部给事中联名参劾鲁王勾结当地官员盗卖公粮,且呈上了一些证据。太子震怒,令都察院彻查,竟发现京师也有不少官员牵涉其中,甚至已有几个首当其冲的官员被判了砍头、流放。那位曾羡虽是个小人物,却大抵涉了案。大伯父恐怕是因此才卷进这桩震惊朝野的大案...... 秦氏听青岚一说,险些眼前一黑,再昏过去。常清和下人一起掐她的人中,好不容易把她唤回来,她啊地深吸了一口气,呜呜呜地哭起来。 她虽对朝堂的事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