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东宫都有下设僚属,但像圣人这般将东宫职位细化完备,提拔诸多元老重臣兼任辅臣,却是第一回 。 太子才十五岁,这圣人怎么像是要把摊子都丢给他了似的? 这时,一道猛料撒了下来。 有人说,这是长公主的主意。 听到“长公主”三个字,谢升贤抚了抚胡须,脚下生风,走出了老当益壮的步伐。 一日上值结束,谢升贤刚出厅门,便被一个脸生的内侍留了步。 内侍满面端笑,客客气气:“长公主闻谢尚书得圣人授太子太傅,又助圣人壮科举之制,今日还是太傅孙儿生辰,长公主无他准备,仓促之间,只能以吴圣之作贺府上双喜。也愿朝中能元老新秀并齐,助大周国运新象叠生,生机不怠。” 谢家门第清贵,到这一代虽子嗣不盛,然书香武风并济出众,一向受人高看。 谢升贤客气道谢,内侍离去后,他左右扫了扫,轻咳一声,携着画作行至一颗大槐树后,缓缓展开,每展开一寸,目光便锃亮几分。 谢氏清贵,不行奢靡之事,谢升贤活了一辈子,其他地方从不讲究,唯独爱些书法字画,如痴如醉。 想也知道长公主的“仓促之贺”不可能真的仓促,根本是暗含拿捏,精准打击。 抛开立场动机不谈,到手的真迹,哪有不看之理! 然画作一展,谢升贤已经就位的期待原地凝固,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啊这???? …… 夜幕四合,长安城内各府门都挂上了灯。 谢府门口,小厮打扮的来禄第三次来到大门口张头探望,远远瞧见挂着谢府府牌的马车驶入巷道,激动地双手一击掌:“终于回了!” 他急急奔上去,马车还没停稳,他已麻利拿过脚蹬摆在车边:“郎君可算回了,夫人都差奴来大门瞧了三趟。”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已撩开车帘,车内青年弯身而出,轻提衣摆,拾级而下,一举一动皆是矜贵从容。 谢原面色带疲,姿态却始终挺拔端正,迈步进府,语气淡淡的:“慌什么?” 怎能不慌? 今日是谢原生辰,来禄积极地细数各府各院送的礼,都堆了小半个库房,其中不乏珍宝。又道主母知他今日要招待好友,早早张罗了小宴,布置的相当清雅有格调,还请了教坊最有名的歌姬舞姬搞气氛,必保宾主尽欢。 谢原今日回的格外晚,若客至主未归,难免显得招待不周。 来禄呱唧呱唧说个不停,眼角眉梢皆是欢喜笑意,殊不知自己连人带声儿被身边的郎君以一层无形屏障隔开。 谢原面无表情的行步,又累又困,他不想过什么生辰,只想回院子睡觉。 …… 周玄逸下值时,距离好友的生辰小宴还有大半个时辰,足够他回去换身衣裳,等着贺礼送到家中,再携礼登门。 可惜,这个从容的打算出了点意外。 “周兄,我那表弟今日出门时将东西带着,打算散学后亲自送来才不失礼数,没想他在学中与一同窗论题时太过投入忘我,散学时竟将东西落在北山,原本说好散学后便送来,眼下他正往北山赶,可能要耽误些时辰。抱歉抱歉,万分抱歉!” 周玄逸一愣,却是问:“你说的那位表弟,是李驸马的学生?” 同僚:“正是。” “北山门禁森严,这个时辰返回去,还能取到东西吗?” “这……”还真不知道。 但对方马上表态:“周兄放心,若那蠢小子误了事,我家中珍宝任君挑选,你用来换礼的青弋墨,我原样奉还!” 周玄逸沉默片刻,摇摇头:“无妨。” 他本也另备了贺礼,但又觉寻常,这才与同僚打听别的,以物易物,丰富贺礼。 话分两头,拿了好处却将表兄托付抛诸脑后的孙允文火急火燎赶往北山,毫无意外的被守卫拦下。 孙允文又亮学牌又作解释,表示只是取回遗落在教舍之物,拿了就走,但守卫并不放行。 驸马于北山教学授课,靖安长公主携女同住于此。圣人最是敬重长公主,是以北山门禁森严,仅正常授课教学时,学子可凭学牌出入。 “有什么东西都明日再取。” 君子有成人之美,还有信守诺言,孙允文急了,从袖中掏出钱袋递了递,想要行个方便,结果这招非但没讨好,还弄巧成拙,守卫神色一厉,挥开钱袋就要拿人。 孙允文吓得要死,嗷嗷叫冤,东西他不拿了,但求放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