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漂亮的姑娘也无法免俗。 禁区曾经处处是剑阵,最为过分的时候,连树上都悬着剑。两位祭司与江承函商议事宜,一不留神,头顶便下起剑雨,大祭司倒是乐呵呵的慈眉善目,二祭司却被气得不行,动不动就急眼跳脚。 这些都是楚明姣一时心血来潮的小打小闹,伤不了人,真正的杀招是万剑阵,被她布置在潮澜河河中心,那是她修本命剑时的闭关之地。 藏匿得很隐秘。 “能用。”江承函颔首,眉眼清润,音线似流泉:“禁区一切如旧,你的东西无人动过。” 楚明姣抿着唇扯了下嘴角:“我今夜去阵中闭关。” “这次被老头骂回来,楚家矿山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呢,我过两天还要出去一趟。” 这是个像露水一样澄澈的姑娘,她从来坦荡磊落,一有点谎言欺瞒,乃至勉强,全都写在眼睛里,明明白白的一览无余。 楚南浔坠落深潭至今,已有十三年整。她强迫自己放下,如约回到潮澜河,可以和他平常说话,可心中仍有芥蒂,做不到同榻而眠那样亲密。 毕竟那药,也不是真的能将前尘忘尽。 人之常情。 江承函顺着她停下脚步,温声道:“明姣,任何时候,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必勉强自己。” 楚明姣眸色微微闪烁,半晌,像是被看穿了一样,颇有些别扭地嗯了一声。 他在原地驻足,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将那截身段拉得更为孤拔颀长,给人种无法言说的清癯贵气。他的语调始终温柔,除了温柔,不见其他。 这一刻,即便楚明姣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忘前尘是假,回潮澜河是假,和他说话,抱怨全是假,如今神情也慢慢的裂出一道缝隙,心里几乎是止不住地咯噔一下。 她看不透眼前这位神灵的真正情绪了。 多可笑。 楚明姣居然连江承函最基本的喜怒也看不出来了。 她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从他手中将手指抽回来,含含糊糊地丢下了句:“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待久了又要下雪,这稻子能长出来也挺不容易的。” 说完,足尖一点,身影如雨燕一般,径直朝潮澜河河中心去了。 汀白与春分急急跟上。 片刻后,楚明姣停在万剑阵阵中,她挥手往身后扫开一道结界,有条不紊地吩咐:“将我住的屋子打扫一遍,东西都摆好,还有,汀白你去神主殿,说我通行潮澜河的腰牌丢了,让他们再给我制一块。” 汀白立马应了。 脚步匆匆离去,偌大的剑阵中蓦的安静下来。 楚明姣并没有触发剑阵,她盘腿在剑阵边上坐下来,指腹搭在最外围那柄银剑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挲,脑子里放花灯一样想了许多事情。 不知想到哪,她倏然转动着手上的灵戒,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卷用红绸带系着的卷轴。 这卷轴她其实看过许多遍,但每次拿出来,总要打开再逐字逐句地确认,才觉得心安。 她卷开看了看,手指落在最后一个字上,终于满意了一样长舒口气。半晌,又折回来拍了拍卷轴,不自觉翘了下嘴角:“放心吧楚南浔,我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救你出来。” 只要楚南浔回来,本命剑出再大的问题,不论是心境上的,还是修为上的,她都能处理好。 除此之外。 山海界的深潭始终是个隐患,千年万年前死在深潭的那些前辈她素未谋面,想帮也有心无力,她那时还未出生呢。但经过楚南浔与苏韫玉的事后,她意识到,这东西就跟和火药似的,太过危险,随时就炸开了。 这样绝对不行,他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但眼下也急不来这个事,等人齐了,总能找到办法慢慢推进,缜密布置。 三个臭皮匠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