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凡间时就问过柏舟。 几乎一字不差。 而回答她的,是一只抬高她下巴的手。 和一个缄默的吻。 不比方才的别有用心,这吻落得轻,沁冷如霜雨,初初触碰时两人俱是微不可查地一顿,楚明姣睫毛颤动,再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劲,她屏住呼吸,心脏砰砰跳动,手脚都没法安放般的无措。 没一会,脸颊都红透了。 果真。 撕开她这张乘胜追击之后的嚣张面具,叫她即刻软化,即刻羞涩的最好方法,便是堵住她的嘴。 半晌,江承函松开她,直起身。 楚明姣还迷迷糊糊愣在原地,眼瞳里一片云里雾里的茫然,先前准备的一箩筐话全飞到了脑后,她盯着眼前之人的衣摆,定了定神,又胡乱揉了揉脸。 像是对自己这无从抵抗的样子有多大不满意似的。 此时,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殿下,三位祭司一同求见。” 三位祭司? 这么说,宋玢也回来了?这么快? 江承函清声道:“引他们入侧殿等候。” 门外肃然应了声是,没了声音。 江承函看着楚明姣,她原本只是盯着他那片一角,看着看着,就伸手捉住了他腰间垂着的流苏穗,反复瞥两眼之后,又没兴趣一样伸手任它荡了回去。 总之,左看右看,就是不抬头看他。 方才还那么能抨击人呢。 这么多年,监察之力与神罚压在江承函身上的枷锁一层接一层,深潭给人的压力一日未曾减少,他只得不断动用神力,几次突破极限。神灵之体已彻底长成,属于人的“糟粕”正被层层剥离,这么些年,他的变化,肉眼可见。 而看见她。 方知一切如故。 “我先去见见他们,处理些事情。” 江承函将才还活蹦乱跳,现下却别别扭扭的人拉过来些,他为她整了整微乱的发髻,又将倾斜的珠钗拨正,念及在凡界时她那句“处处碰壁”,清声纠正:“你若是需要,神主殿,潮澜河任你横穿,想去哪便去哪,祭司殿管不到你的头上。” 她先是慢腾腾地应了一声:“过几日,我回趟楚家,楚南浔那,我担心他缓不过来。” 楚家有他的一切,而今再见,物是人非,连相认都不能够。 这得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楚南浔又是个嘴硬到底的人。 “好。” ==== 凡界,姜家祖脉的地煞之祸清除后,很是喜气洋洋地庆祝了几日,姜家家主原本还准备下令宴请四十八仙门与诸多世家,感谢诸位这次肯出手相助,解燃眉之急,只是因为随后就收到了神主宫的斥责令,这桩计划只好搁浅。 地煞的内情,真实身份,唯有少数人知道。 朝廷都瞒得死死的。 无人知道,在这份喜气洋洋的背后,是几大仙门中的大人物昼夜不分,一日比一日难熬的焦虑。 “说来说去,讨论了也有快十天了,你们到底有个决策没有?”千里观的大长老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直接说啊,要怎么做,总在这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来个人拿主意吧。”说着,他话锋一转,挑衅似的看向身侧那个:“陆千里,你倒是吭声啊,平时争起四十八仙门首位时,不是比谁都带劲吗?这会哑巴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