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的引擎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摩托是撞着树, 刮着墙皮停下来的。 林宽摘了头盔,好像他是个石雕的冷血,浑然不觉胳膊上已经被蹭掉了皮。 渗出来的血被他跟汗水一起随便一擦, 便从摩托上飞跨了下来。 林宽把手心的汗水在裤子上随便蹭了蹭, 刚刚握成的拳, 被他强行伸开了五指。 仿佛听见了随军时的立正哨声, 他把两只手紧紧贴在裤线上,绷直了。 不然,他握紧了拳头, 真像一把锤子, 能把人砸的脑浆迸裂。 林宽一路上脑子里反复重复着小时候大哥一直叮嘱过他的话:如果眼睛被蒙了雾水,千万别握拳, 阿宽是个善良小勇士, 是英雄克赛,拳头不能対着比自己弱小的人。 林家三个伪兄弟,年龄各差十岁。 林宽上小学那会儿, 林立还在吃奶, 林枫已经工作。 虽然是三个兄弟的家庭,可在学校,他一直是一个人。 没有兄弟姐妹一起上学,却从来没受过屈的恐怕除了林宽, 再没第二个人了。 他从小生的壮实, 人不但长得高也是肩宽体魄特対得起他这个名字。 二年级的时候, 相处久了, 大家知道了他是个没妈的孩子。 几个男生凑在一起, 鼓足了好大的劲儿,才齐声喊出来, “没妈的野娃子就是野蛮猿人。” 后面的话没等说完,林宽第一次抡起了小拳头。 就仅仅是砸在墙上的一拳,让刚刚还满脸嬉笑的几个男生吓尿了。 大冬天,几个人就那么齐刷刷的尿了一地。 从那以后,不用动手,只要往哪儿一站,林宽就令人望而生畏。 这些年过去,明明一副硬朗帅气的脸,林宽却从不自知。他暗自以为自己的脸真就是能让人吓尿。 想护着冷诺,又怕吓到冷诺。 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真怕会在冷诺面前把那个傻逼男人锤成肉饼。 林宽深吸了口气,在招待所门前轻轻敲了敲,没人。 又加了些力度敲了敲,依旧没人。 他问过谢然给的名单上所有的人,就在绝望的时候,最后这个油田的赵总清楚的告诉了林宽冷诺的住处。 他住过国营企业的招待所,知道晚上没有人会突然入住,所以一楼这个时间是没人坐岗的。 既然人在这里,林宽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他后退几步,看了眼三层楼,十二扇窗户。有两扇窗透着幽暗的灯光。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林宽又退了几步,猛然一个助跑,踩着墙壁就敏捷地爬了上去。 不是脱逃的爬墙虎。 林宽像攀岩的猎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跌宕起伏,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抓住了二楼的栏杆,林宽脚底,也仿佛有猫科动物的肉垫,轻巧敏捷却没有杂音。 他一扇扇窗户查过,在栏杆之间徒手跳跃。 寻他最爱的妻子,即便朗月时而被云遮,再微暗的光也足够了。 找到了,三楼第二间。屋子里的台灯亮着。 已经适应了黑暗,猎豹的眼睛此时敏锐可怖。 他看得清楚。 床上蒙着头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 因为袅娜纤细的腰肢,因为白皙柔滑的脖颈,更因为在两着之间,是一件红色文胸。 这是百货店里的限量款。他送给冷诺的。 被子卷成一团,只盖在了冷诺的头上。 冷诺换上的是浴袍,却是松开了唯一让衣衫合拢的带子。 红色的胸衣,乳白色的底裤,都不足以让林宽驻目。 因为底裤下面,映着一抹清晰的绯红。 ——是血迹。 这方血迹,连着冷诺的底裤,染红了白色的浴袍,渗到了旁边浅蓝色的床单上。 林宽的双眸此时已寒光渗人,他抬手狠狠的抹了把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