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地府!” 楚涵之对越墨的批命深信不疑,并不想因此跟他发生过多争吵,“去看看你爹娘吧,你也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楚月凝转身就走。 顾砚起身跟上,在小径中间的位置追上他。 去楚月凝爹娘住所的路上,楚月凝情绪不佳,始终沉默着没说话,伞也忘了撑,任由细密鱼丝落到他的发间、肩头,很快将浑身的衣服浸湿润了。 顾砚伸手过去与他十指相扣,又撑起了伞。 楚月凝侧头看了他眼,掺着碎金的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叹息般喊了他声,“阿砚……” “嗯。”顾砚笑着,神色轻松的朝他靠去。 “你不要相信你们族长说的,什么天都阁主、越墨道尊的批命就是天命难违,他自己的无情道修得都是半罐子水响叮当,有什么能耐断别人的生死宿命?!” “你这么厉害,天道也舍不得你早死。” 楚月凝神色平静,“我从来就没信过。” “那就好。”顾砚略松了口气。 “但是除了我和姑姑,楚家的所有人都信了。” 楚月凝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力量穿透雨帘、传出去太远的距离,若非顾砚紧贴着他站着,根本听不出他那句话里,包含着的浓浓无奈和抑制不住的难过。 顾砚心中一紧,“月凝。” “他们都信了这个批命,包括我爹娘。” “这么多年来,楚家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死期到来。” “他们盼望着我死,好给楚钰腾地儿。”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其中我从小追着喊爷爷、叔公的长辈,有我叫了几十年的叔叔、婶婶,甚至是……我的爹娘,他们,都在盼着我死的这一天。” 顾砚呼吸一窒,“月凝……” 他突然想到鱼池说过、楚月凝幼年的往事。 说他总是不被长辈偏心照顾,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旁边,就算有人欺负他也没有大人管,全凭他自己稍微长大些、再一个个的打回去。说楚月凝的修为进境之所以会涨得那么快,全是被楚家人一寸一寸逼出来的。 听的时候只觉得楚月凝幼时不容易。 直到现在,明了楚家人对楚月凝无视和冷漠的原因后,他才终于能体会到楚月凝当年过得有多惨。 明明是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变异单灵根。 却因为背负着个早死的批命,那些人总会想着他如今再厉害、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呢,日后还不是会早死,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会留下,不如早点接受这个事实。任由跟他同龄、比他大的同辈们欺负他,也不管不顾,甚至连欺负了他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就像对他极尽羞辱、甚至想要他命的楚钰仍旧稳坐少主之位那般! 他是这偌大溧洋,唯一被孤立忽视的异类。 是,如今的楚月凝是能以修为碾压同辈们。 那些同辈也对他毕恭毕敬,各种害怕,看着威风的不得了,可是楚月凝的修为也不是出生就有的,而是后天慢慢修炼出来的,那在他能打过那些欺负他的人之前、在他修为被废的这三年里…… 楚月凝在楚家,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顾砚不敢想。 只觉得心口突兀而剧烈的疼痛起来,犹如被拖着自针尖拼起来的砧板上滚过,在瞬间就千疮百孔、血流遍地,疼得他几乎支撑不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