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毛细血管,冷不丁的说起话的时候,像是编磬沉鸣而起。 兰烛只是摇摇头,“不经常见面,有些想不起来。” “你们不经常见面吗?” “不经常见面。” 小芹带点不安的追问,“阿烛,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戏楼胡同换了新的人,我是说如果,比如说海唐那样的,如果有一天,她想住进去,那位爷,会让你把位置腾出来吗?” 会吗? * 其实小芹说的没错,在外人看来,海家是京戏的世家,但从她太爷爷之后的那几辈,早就不从事京戏有关的行当了,等到她这一辈的时候,小时候才在无意中遇见了原先她太爷爷的亲传弟子王仁雪,原先默默无闻的王仁雪如今已成大家,海家这才捡着这高枝再次在京戏行业把梨园世家的旗帜竖起来,聚集所有的资源一心把海唐往这条路上送。 海唐自己也算争气,这么多钱砸下去之后艺考也入了国戏,顶尖学府里出来的专业生,手眼身法步自然不会差。 兰烛来到槐京城没几天之后,就站在国戏的外头,久久地看着那来来往往与她一般岁数的年轻人自由地出入这对她来说殿堂般的校园里。 兰烛试过,她当年的艺考成绩和文化课成绩,入国戏,绰绰有余。 不过兰志国家里那位当家的觉得,这行当在于练,不在于学,要那大学学历干什么,从前也没见走街串巷的这个唱曲的,有什么大学学历的。 她拧着兰志国的耳朵说,家里钱是多的没处花了吗? 兰烛有时候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没上过大学,也没关系,起步不一样,大不了就是多吃些苦,少一些名家老师的指导,只要勤加练习,她总能追赶上去的。 只是京戏圈子在象牙塔那套和混社会这套,差不是一丁二点。 就像小芹说的,若没有江昱成,这行当里有名有气的角那么多,谁又会轻易捧一个国戏大一学生的场。 虽是如此,但海唐也在剧团挂了名,时不时的出现来上一下剧团开的训练课,兰烛与她的碰面并不多。 剧团好歹也出过几个角,在民间艺术团里也算是有些名气,团长偶尔还能请几个角来给兰烛他们这些未出师的学徒们讲讲课。 这里头兰烛觉得讲课讲的最好的,最能一针见血的要数年约四十的中年青衣演员孙月老师。她看过孙月老师在剧院演出时的录像,她扮演的白蛇一角,惟妙惟肖,讲起课来也是入木三分。 孙月本来是受人之托还吴团长一个人情这才接了来他剧团上训练课的任务,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毕竟时代已经不同了,料想有天赋又勤奋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国戏院里,至于这些外头的野生剧团的学生们,能成角的,也不多。 不过她几次课上下来,倒是对那个叫做兰烛的女孩子印象很深。 她站在人群中,身形气质极为出挑,孙月知道,那种精气神是靠多年的自觉锻炼的经历累计起来的,她也见过很多大青衣,但很少有年纪这么轻,举手投足就颇为老成的。她单单瞧兰烛的眉眼,便知她上妆了以后扮相一定极美,只是她身上,总是有一种朝内萌生的感觉,做戏曲的人,若是胸怀不阔,格局不大,往后上了台,恐怕也难成气候。 即便如此,孙月也是愿意教她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她一听就懂,一练就会的天赋,或者这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她在看不见的地方经过无数次训练而形成的后天的“天赋”。 作为老师,她是惜才的。课后,她把兰烛叫到一边。 “兰烛,下个月,片区有个新人赛,第一名有一场登台的机会,你感不感兴趣?” 兰烛正在那儿对着镜子练习动作,听到孙月叫她,连忙过来,又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激动的连嘴巴都忘记合上了,“我吗?我可以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