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关系。” “兰烛姑娘,孙月举荐你,是因为赏识你,吴团长改成海唐,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是有用的,我帮你,是因为见到你,就觉得天然地喜欢你,所以,愿意来跟你说几句,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是顺耳的,是对的,若能听几句进去,我觉得,也能少吃些苦头。” 乌紫苏说的很诚恳,兰烛相信她今天来帮她,是不带有从前的那些目的的。 “您说。” “我多少也是了解二爷的性格的,你住在戏楼胡同,我当然不会再替王凉那小子得罪二爷,但你知道,你已经住在戏楼胡同了,住在戏楼胡同,那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槐京那复杂的纷争中。槐京跟江南不一样,在这儿,人人只顾自己,也只管得了自己。二爷这性格,吃软不吃硬,你服个软,一切也都过去了” 兰烛坐在石板上,微微仰着头,有些迟钝地看着乌紫苏。 乌紫苏随即也坐在那石板上,“阿烛,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想办法留下来,想办法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你试试──”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 * 兰烛穿上江昱成之前带她去买的那件衣服。 白色盘口的羊毛长裙,领口一圈淡藕色绒毛,她用了一只木簪,简易地盘了一个盘发。 晚间的烟火生起,她拿着做好的精致摆盘,叩开了正厅的门。 兰烛听林伯说了,江昱成今晚突然说一个人回来,王婶家里告假,兰烛自荐做的晚饭。 兰烛往里看去,江昱成没抬头,站在靠窗那儿的竹雕前,剪着从外头探进脑袋的兰天竹。 兰烛把碗盏放下,微微的声响惊动了那头的人。 江昱成回头,看到兰烛,眉眼倒没有什么别样的神色,只是把手里那工具放下,走到餐桌边坐下。 他扫了一圈菜色,拾起筷子 ,“王婶呢?” 兰烛站在一旁,低头说到,“家中有事,告假了。” “那这饭菜都是谁做的?”江昱成随意的点了点桌子上的菜。 兰烛:“王婶几次交代了口味和忌口,二爷吃着还合适吗?” 江昱成:“你做的?” 兰烛帮他把一旁的酒水满上,“我跟着王婶打了一段时间的下手,多少也学了点。” 江昱成没有拒绝,而是把红酒杯盏拿过,浅口一抿,“你就是这样,说着要从你的分润里,还人情债还钱债给我?” 他直白的眼神投射过来,微微抬头,瘦削的下颌角从黑色的羊毛高领中露出“你所说的分润,就是今天帮王婶做饭,明天帮林伯手下的人打扫庭院吗?” 兰烛知道,他这是在点她,点她当时不肯接受他的馈赠,不自量力地说要还。而如今她做好饭菜来有求与他,实在是太过于打自己的脸。 兰烛手心一攥,倒完酒之后被他这番话冻结在原地,转圜不过来。 酒盏被置放在暗红色天鹅绒布的桌面上,酒渍化成一粒粒红色的水珠,从玻璃沿上缓缓流下,像是雨夜里潮湿的窗户。 江昱成透过那折射灯光的玻璃沿,托着腮眯着眼看着她,缓声到:“过来。” 兰烛放在后面的手指甲与指腹相摩,她不由地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抬头走了过去。 他淡泊的声音裹上了餐桌上那道茉莉酥的淡淡香气,混在浑浊的雨夜里,匀着卧室里的熏香,发散着让人迷离的味道。 他坐在红木色的太师椅上,把手伸向她。 兰烛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春日里被雨水打折的梅花,他的手掌虚虚一揩,她脆弱的芯蕊就顺着那雪水落在地上,混入泥泞里。 江昱成雪松木质冷调的味道萦绕在她周身,他喉头里含着点低笑,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指腹摩挲着她的鼻尖,低着头用深色的眸子看着她:“你这讨好人的法子是谁教你的,讨好人,哪有你这样讨好一半的,我说个半句不好听的,你就跟瘪了的球一样,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兰烛的身体缩成冬日里的被冻僵的萝卜,好似由他带来的风雪再大一些,不管她的表面再枝繁叶茂不畏风雪,她的内心也已经炸裂的血肉模糊。 她不敢和江昱成对视,他的眼睛里,是□□裸的毫不掩饰的“愿者上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