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开了,江昱成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他来过南妄市,这儿是个闲适的小山城,城市中心在环山的盆地上,人们的休闲娱乐都集中在这不大的市区上。来时是夏天,每每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古城里的人们拿着菖蒲扇赶去南妄剧院,那儿隔三差五的会请一个传统艺术表演。 这儿的人都很古朴,原先南妄剧院还是露天剧院的时候,一个长板凳,一块西瓜,一把凉扇,人们夏夜坐在那大榕树下,拿起竹竿子赶走聒噪的蝉鸣,起身给台上表演的人连连叫好! 江昱成如今踩在灰扑扑的砖块瓦砾上,已经分不出来哪里是哪里了。 来往的路人匆匆,他拦下一个,请问南妄剧院,往哪儿走? “南妄剧院”来人打量了江昱成一番,“你去哪儿干嘛” “找人……” “哦,我知道,你也有家人朋友去听戏了是吗?唉,要不说命运难测呢,听说来了个唱功好扮相美的角,好不容易想享受一下听觉盛宴,城里镇上爱好京剧的,都出来听戏了,你说这天灾人祸的,那剧院几百号人,谁能想到有这样的结局呢,这剧院抗震能力怎么就这么差呢,就轰然倒塌,我怀疑这就是豆腐渣工程,只是可惜了这里面的人啊,到现在为止,是一个活的都没有……” 江昱成原先衰弱的五官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感知, 颅内外的气压不平引得他鼓膜一阵疼痛, 再后来,就是长达许久的蜂鸣般刺耳的声音。 他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呼吸不畅,整个世界的真实感知与他的精神世界开始脱离开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他迟钝的身体反应在他思想的驱使下几步朝着那剧场所在的地方跑去。 “哎我说这位爷,别去了,那儿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没一个活下来的了,要认人得去医院……” 江昱成忽视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抑制着从胸腔传来的一阵一阵汹涌的反胃,他不相信。 就像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相信兰烛会离开她一样,他更不允许,她会如此不告而别,死在这种尸骨无全的地方 直到他几步跌撞走拼命往前走到一个巨大的坍塌建筑面前,他才看到那城中心堆砌得高高的石砖断梁,断壁残垣间还剩下“剧院”两个字在阴暗漆黑大雨将至的半空中飘荡。 那本该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的剧院——真真实实地坍塌了。 塌到戏台子的横梁都找不到了。 剧院已经看不出来从前的任何样子了,救援队已经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了 现场只剩下几个人了,做着最后的扫尾工作,拉着明黄色的横幅,像是要把这里隔离起来。 一场大雨随之而下。 江昱成看到了混着泥土砂石,落在地上的被碾碎的戏衣,华美的珠串落在脏污不堪的泥水里,生生地刺痛着人的眼。 他扯开那隔离带冲了进去。 身后有人在喊。“没人了”“没有生命迹象了”“快走” 江昱成什么都听不见,他跪在地上,在大雨磅礴的里,翻动着那些覆盖在戏衣上的石块。 这一块下面,没有。那一块下面,没有。 他半跪着迫使自己往前挪了两步,膝盖直接划过那脏污的泥水,双手撑在那断梁上面,盯着那碎石下面。 他敲着石头,喊着兰烛的名字。 “危险! 雨太大了,城里的防洪基础一般,这儿太危险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