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最先扫过他的眉眼,那眉眼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她从前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的,更多的是他眼里幽深的黑色,本该如水一样清澈的瞳孔里布满了沼泽里的淤泥,是不带任何鄙夷的,天然的高高在上。 如今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了,好看的古典桃花眼就只是一双桃花眼而已,褪去了所有警惕和伪装。 她再往下看去,发现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的手,看到他掌心完全地包拢着自己,兰烛才感受到从他掌心里蔓延过来的温度。 他从前,分明周身冰凉。 温度由她指腹的神经传递到她的心脏,她全身上下的静脉上像是铺好了燃料,小火苗引起漫天大火,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个透。 一瞬间,往事在大火蔓延中重重上演,她看到记忆里的江昱成背过身去,淡淡地说到“我身不由己”。 兰烛下意识地挣脱他的手,缩了回去。她退半步的动作像是伤害到了他。 江昱成有片刻的发愣,手指动了动,终于是没有再抬起来,也没有再握她的手了,“抱歉。”兰烛摇摇头,抓过玉石捣药棒,依旧研磨起来。 江昱成岔开了话题“去年你酿的荔枝酒,算起日子,也到了开封的时候。” 兰烛眼底难以捕捉到的一道微光浮现。 那微光即将消散之际,江昱成起身,问她,“阿烛,酿酒我不懂,我怕开封的时候,散了酒香,你可以,与我一起去吗” 兰烛抬头,他一直看着她,在等她的准许。 她也起身,站到江昱成身边,江昱成伸手替她摘了头发上落下的红叶,带她去了后院。 土坛启封,酒香四溢。 淡金色荔枝酒落在白玉青瓷碗里,一瞬间整个院子,甜腻的酒香四溢。 兰烛虽不言不语,但是江昱成从她的眼神里,还是看到了微少的悸动,她盯着那酒坛子,很明显,是馋了。 江昱成不由地嘴角一弯,心头一畅,“阿烛,你记得这荔枝吗?”兰烛没回答,盯着碗。 你说这是岭南的白糖罂,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这个。“你说贵妃醉酒,醉的就是这荔枝酒。” “你做好了,我便日日让人看着,真怕你偷喝,演贵妃醉酒的时候,真的醉倒在台上。”他开着她的玩笑。 ”台上哪能真喝酒。”兰烛小声地顶了一句。 一年多了,想来也应该成了,尝尝味道。 他舀好一碗, 递了过去。兰烛接过碗, 抿了一口, 酒入喉头后,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眯了起来。 江昱成知道,她这是享受的表情。 果然,她的心情似是变好了,眼睛依旧弯着,抬头望着他,“江昱成,好喝唉。”“嗯、”他嗓间低低地带着笑回应她。 他也倒了一盏。 只是这酒还未入喉,就被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侵扰。 外面像是来了几个人,先传入耳的,是林伯手下的人的劝阻声,“费老,二爷不见客。” “不见客? 好啊,免崽子。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是吗?”外面的声音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在说话, “他江昱成以为把浮京阁的大门一锁,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我告诉你江昱成, 你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骄傲自负,任意妄为,赵家这么大的肥油田不要,如今出了事,你不想服软,就连江家同条船上的人都不保,你真让我们这些为了江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人寒心!我费老今天哪怕是一头撞死在浮京阁的大门面前,我也要问你们江家祖孙二人讨个说法!” 那些话,一个字不漏地清楚地传到院子里。 林伯慌慌张张地跑进去,“二爷,费老在门外,说要见您,赵家那侄孙郎官,把手伸到费家了,想找您求个情,救一救。” 江昱成面不改色地抿着酒,挥了挥手,示意他禁声,而后慢条斯理地把酒放下来,这才带了点苛责的意味说到“林伯,你吓到阿烛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