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宅子是小户型,一进的院落,只有五间房,比田恬住的房子简陋多了,不过胜在干净,青石板铺平的地面,几乎一层不染。 这户人家的主人,以前是原主家的管家,因为一直在陈府兢兢业业几十年,老家主欣赏他的忠义,特意划了旁边的一块地给他建房子。 这些年陈家虽然落末了,管家也去世了,但这家人一直感念当初老家主的恩情,对原主一家极好,故而宋文之前把桥桥托付给婶子照看,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原本她是不要钱的,还是宋文觉得不合理,硬是塞给她的一百文。 “陈婶儿,在家吗?”田恬站在院子里喊人。 “有人。”片刻,从房间里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婶子。 她穿着一身蓝色布衣,头发梳成一个鬓,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利利索索。 “是孙小姐来啦。”婶子激动不已,连忙走过去请安。 陈婶儿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是陈家的家生子,到了适婚年龄嫁给了府里管家,老夫人和老家主相继离去后,还了她的卖身契。 虽然现在陈家已经败落,她也恢复了良籍,但在她心里,依然是陈家的仆。 “陈婶儿,我可受不起您的大礼,快起来。”田恬连忙扶着她,不让她跪下。 陈婶看她大包小包的:“孙小姐,您这是?” 田恬笑着把白糖递给她:“不瞒婶子,今日过来确实有点小事请婶子帮忙。” “孙小姐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哪里还用什么送东西,您快拿回去。” “这就是一点心意,您快收下,不然我都不敢让您帮忙。” 陈婶儿还是不想收,耐不住田恬死缠烂打,最后没办法,只能收了。 田恬见她终于收下,脸上露出笑容。 “孙小姐,您说吧,有什么需要我这老婆子帮忙的,我老婆子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辞?” “婶儿言重了,我只是想着您的女红好,想请您帮忙改几件衣服。”田恬搀着陈婶进屋,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拿给她看。 都是大红大紫大绿的衣服,看着十分扎眼。 “孙小姐,您想怎么改?”衣服好好的,都是能穿的,和外面卖的差不多。 “我想让您帮忙改下领口和腰身的部位。”田恬指着袖口和下摆:“这些地方我想绣些花朵,您看可不可以?” “可以。就按照孙小姐说的做。” “多谢婶子。”田恬笑的开心。 陈婶儿闻言,眼眶通红:“我们孙小姐长大了啊。”以前见到她就是一副看待下人语气,对她说话毫不客气,这次过来,竟然像对待长辈一样待她,甚至还给她带了白糖:“前两天我去市集买菜,碰到了孙姑爷,听他说起您,您现在很喜欢看书?” 田恬笑着道:“是啊,看书能让人明事理,挺好的,我在书里学到不少东西呢。” “孙小姐果然是长大了,以前您最调皮捣蛋,夫人给您请了无数西席,都被您气走了,原以为您和书没缘分,没成想只是缘分迟了些。” 田恬摸了摸鼻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嫂子呢?” 嫂子是陈婶儿的儿媳妇,是她独子陈峰新娶进门的媳妇,平时都是她们两人在家,陈峰则是在一个姓张的富户家里当管事,平时都是晚上才能归家。 “春娘今天回娘家去了,要吃过午饭才能回来。” 田恬点点头,表示了解。 田恬在陈婶家待了两个时辰,踩着点回家看书。 宋文带着桥桥回家,田恬正在屋里埋头苦读,窗户是开着的,宋文能清楚看到她刻苦的样子。 她坐在窗台前,一张素净的小脸,在夕阳余光中,就像是剥壳鸡蛋。 三千青丝挽成高高的鬓,鬓上只戴了一朵粉色牡丹绒花,双眸清亮,眉眼如画,翻书的指节嫩如青葱。 俨然就是一个深闺大家小姐,似画中仕女那样美好。 宋文生怕自己看花眼,这还是他那嚣张跋扈,粗鄙不堪的妻子吗? 田恬从用功中回过神来,见一大一小已经站在院子里,高大的柿子树绿叶依依,夕阳余光从绿叶照射下来,破碎的光染了他们一身。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宋文和桥桥两人身上披着淡淡的金光,一个俊美,一个玉雪可爱,好似刚刚下凡的仙人。 “回来啦。”田恬脚步轻快走出房门。 宋文微微躬身:“夫人。” 田恬应了一声,随即视线落在桥桥身上,伸手想要抱她,但桥桥对她警惕性太强,不肯让她抱。 她也不生气,笑着道:“桥桥,娘亲今天给你买了好吃的哦,你等着。”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田恬今天出去买菜,路过糕点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