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大家都愣了下,现在一个工分三毛五左右,张仲婷一天最多拿七八个工分,差不多是她三个月的收入了。 围观的知青里,有的说,“这回的事,不算亏,仲婷拿了钱,可以买一身袄子,今年冬天不用受冻了。” “是的,不要白不要,而且这回仲婷确实受了委屈。” 爱立却觉得很荒谬,手电筒再贵能贵到哪里去?王小妙在没有充分证据的前提下,就把事情闹到了公社去,显然没准备给张仲婷留退路。 还有允诺的二十块钱,看似很大方,可是二十块钱赌注的另一面,是张仲婷的人生啊! 就听张仲婷语气坚定地道:“不用,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穷,你就可以这样武断地污蔑我,你甚至连我的手电筒,看都没看一眼,就去公社举报,还影射我偷了别的知青的东西,如果我的手电筒上,没有被刻字,那我是不是就戴定了这一顶‘偷盗’的帽子?” 王小妙被问得面红耳赤,“我不是这个意思,仲婷,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误会你了,对不起。” 张仲婷又接着道:“是,你不是有意的,可我却险些因为你的‘无意’而被大家看成小偷,如果今天不是曹诚证明了我的清白,我以后还有前途吗?一个手电筒而已,几块钱的东西,你因为怀疑我拿了,就直接要葬送我的人生!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这时候大家也才反应过来,不过是几块钱的东西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闹到了公社去,王小妙真得不是故意针对张仲婷吗? 那她的动机是什么? 一直捏着手心里的糖,舍不得吃掉的二蛋,忽然挠挠头道:“王知青,你是不是羡慕张知青,马上能去学校里当老师啊?这个是村里大家投票的,张知青就是教得最好啊!” “我……我没有!二蛋你别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乱说!回头我让你后妈揍你!”王小妙有些气急败坏地吓唬二蛋。 她这副神情落在大家眼里,都觉得二蛋大概真相了。 王小妙想要解释,可是见大家都一副“原来你是这种人”的眼光看着她,情绪有些崩溃地道:“你们别听二蛋瞎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仲婷,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仲婷往后退了一步,拒绝她的碰触,冷硬地道:“不,我不相信,我也觉得你是故意的。” 王小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讲话,哭着跑走了。 二蛋嘟囔道:“她害人,你们知青点不管吗?咱村里也不管吗?” 知青点的班长安慰了张仲婷两句,让她晚上回知青点开会,讨论这件事,也就走了。 一时间,姜家的院子里,只剩下爱立几个和曹诚。 张仲婷向沈爱立表达了谢意,爱立摇头道:“不用谢,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当时也是百口莫辩,是别人帮助了我。” 张仲婷听了她这话,越发觉得心里有愧,轻声道:“沈同志,其实我认识你。” 爱立一愣,笑道:“真的吗?我也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就是想不起来了。” 张仲婷点点头,“是,我……我哥哥是张柏年,我是他大妹。我恨我的家庭,所以当时号召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我就立即报了名。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有这样的哥哥,这样的一个家庭,所以到了乡下,我从来不告诉别人,我是汉城来的,只说我老家是祁县农村的……” 这件事,就是连住在一个屋的向圆圆都不知道,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仲婷,你的家庭怎么了?” 张仲婷低头抽泣道:“我有一个令人不齿的哥哥,什么腌臜事,他都做。当初举报沈同志的,就是我前嫂子。”她以前只觉得哥哥对王元莉混蛋了些,后来随着一个个小女工,找到她妈妈跟前,希望她妈妈做主,她才知道,原来她哥哥在外面肆意践踏女同志的感情。 是地地道道的一个流氓,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供她念完了中学。并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她考上大学,他就一定会把她供出来。 如果不是取消了高考,她毫不怀疑,他会供她读大学。 这下子连曹诚都语塞了。他只知道仲婷家条件不好,但是仲婷本人很上进,人也善良聪明。他在汉城火车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陷了进去。 他以为仲婷家里,只是条件比较差的工人家庭。 张仲婷说完,双手捂住了脸,快断了鞋底的鞋子,才不是她最不愿意示人的一面,一个龌龊.流氓的家庭,才是她最不堪的一面,也是她最想隐藏.抹消的一面。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隐藏就能隐藏得了的,一个谎言背后,要覆盖无数个谎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