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获,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高声一喝,柴二哈懵懵抬头,隔着面罩,就见一根粗电线破风而来,而丢电线的人正半只脚挂在摇摇晃晃的平台上,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俩小哥,挺勇敢啊,来,接着!” 雪中送炭,柴二哈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感激地抱了拳。随即,立刻回手一丢,吼道:“喂,接住!” 修电线的年轻人没有抬头,手臂微扬,准确接过,甚至有闲情跟柴绍轩扬了扬手,表示感谢。 柴少爷觉得这个人可比白脸狐狸讲礼貌多了,心情大好。一瞬间,害怕少了,慌张没了,大步上前,跟他并肩蹲在一处,替他按着强烈震颤的管道,想着脱险了以后,一定要跟这个人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做任务。 那人动作又快又稳,终于,在场面更糟以前,漏电处被修补完好,紊乱的信号塔恢复了原状。 耳畔尖锐的声音一瞬间消失无踪,世界安静地像是要消亡。 柴绍轩跪坐在摇摇欲坠的信号塔修缮平台处,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后怕悄然涌上,柴绍轩悄悄地咬紧了牙关,揉了揉发麻的虎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身旁的人也缓缓坐了下来,他焦黑的手套撑着头,肩背微弓,似乎有些疲惫。手腕处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烫出来的轻伤。 “喂,你真挺厉害的。你是老手吧?” 柴少爷搭着他的肩,赞叹道。 那人又淡淡地回瞥了一眼,拨开了柴少爷的勾肩搭背,反身,慢条斯理地踩上了阶梯,破洞的手套露出白皙手指,牢牢握住锈迹斑斑的梯子,一步步地向下。 “我知道,有能力的人一般都性格恶劣。我认识一个,比你更恶劣。” 柴少爷夸人很有水平,但他自己不知道。 他揉了揉脱力又发软的腿,跟着那人往下一点点攀爬。 “喂,你怎么不说话?” 他低头,想要跟那人继续说话时,却看见那人单手扶着梯子,视线向下,脚步停了下来。 柴绍轩不解其意,跟着他的视线一起落下。 阶梯尽头,平台之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毫无声息的尸体。 他们摞着叠在了一起,血慢慢向外扩散,像是恶魔之手,抽走了那些绵软的灵魂。 柴绍轩瞳孔蓦地一缩,心脏一提,半空中的大风呼呼而过,更惹得他是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他抖着脚向下攀登,却脚下一空,失重感后知后觉而来,柴绍轩双手惊恐地乱抓,终于单手勾住了梯子,惊得他后脑都麻透了。 他们...都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柴绍轩虽然有时候天真,但并不是那么傻。 他知道,电线短路的故障可不是这样。 刚才的打击定向、准确、杀伤力大,根本就是...一个武器。 伍元区竟然被二十七个巨型参天武器对准。 瞄准的是谁? 要打的是谁?! 爸,知道这件事吗? 柴绍轩的双手双脚都在抖,不光是因为害怕,还有不解、愤怒。复杂的情感交织,他只能死死地抓住梯子,悲愤下望,渺小地宛若风里的一块破布。 忽得,颤抖的脚踝被一个人抓住。 柴绍轩一个激灵,猛地低头,看见的,还是那个被灼伤的雪白手腕,一道淡淡的红痕自掌根延伸到手肘。 “谢谢。” 柴绍轩有些哽咽。 那人没说话,只用力捏了捏柴绍轩的跟腱,仿佛在替他放松肌肉。 然后,把手套压在柴绍轩的裤脚上蹭了蹭,像是嫌脏。 柴绍轩的感动不翼而飞,可不得不承认,愤怒也确实被冲淡了些许。 他抹了一把鼻涕,囔着鼻子谢过那个年轻人,颤悠悠地向下爬。 越接近地面,血腥味道越强烈,被阳光炙烤,气体运动加剧,连面罩都挡不住。 柴绍轩忍着恶心,终于爬完了长长的梯子。当他最后一脚踩在地面上时,本以为会感受到大地的坚实触感,可出人意料地,脚掌下,是一滩软绵绵的东西。 柴绍轩僵硬地低头。 他看见了半根被血染红的白手指,以及染了粉色的指甲。 指甲是那样鲜活,又那么腐朽。 “呕...” 他猛地摘了头套,捂着嘴,绕到塔底无人处,疯狂地呕吐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