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愿意好好相处, 毕竟落落的一线生机还要倚仗闻既白。 论起照顾落落这件事,他可谓熟能生巧,得心应手。之前培养的技能派上了大用场,他早起晚睡,为她绾发描眉,乐此不疲。甚至因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连为她擦洗更衣都变得理所应当。 西荒多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及沙漠,远离城镇后,几人只能宿在帐篷中。 闲来无事时,慕星衍来了兴致,用凤凰花汁给司云落染指甲。 他动作细致,既轻且柔,鲜红色的汁液附着在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上,随着时间流逝而沉淀凝固,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滑外壳。 “聊聊?” 是闻既白的声音。 他回过头,发现本应在外守夜的闻既白正靠在帐篷的一角。 帐内烛火昏暗,闻既白的额前垂下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慕星衍有些意外。这还是司云落出事之后,闻既白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话。 一路上两人偶有交流,也是关于如何照顾司云落的细节,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话。 那个全心全意帮他追姑娘的闻既白,似乎永远留在了过去,慕星衍有时觉得,或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怨怼化作的尖刺被尽数藏好,却难掩闻既白周身冷意。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们抱着共同的目的,就依然是可以并肩而行的伙伴。 慕星衍略一思忖,特地换了个姿势以示尊重,难得表达出配合的态度。 “你想聊些什么?” 司云落未干的手被他托在掌心,莹润细白的手指与鲜红欲滴的蔻丹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得闻既白皱了皱眉。 “你在做什么?” 慕星衍注视司云落时,总是流露出温柔而眷恋的神情,自然而然地答道: “染指甲。新嫁娘成婚前,不都要染成这样喜庆艳丽的颜色么?” 与其担心喜娘粗心忘记,不如他亲力亲为。 闻既白嗤了一声,对于他的回答不以为然。 “你不会天真到,认为你同她还有以后吧?” 他说得直白,慕星衍停顿了一瞬,随后问他:“为什么不能?” 闻既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才能稍稍控制情绪,不至于说出夹枪带棒的话来。 “且不说她何时能够苏醒,就算醒过来,谁也不能预判届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也许伤了根本,从此缠绵病榻,抑或者是全然忘却了和你有关的记忆,往事种种皆作尘土,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退一万步讲,即使落落一切如故,你也该有些自知之明。你在她身边,除了给她带来不幸和痛苦,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她的亲人不会再接受你。” 闻既白说到这里,低声补了一句。 “我也不会。” 话语依然尖锐伤人,慕星衍不愿去想,他究竟是站在怎样的立场,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沉默半晌,在闻既白以为他是无言反驳时,他却忽然开口了。 “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我和落落之间的感情,并不只是我爱她那么简单。” “更合适的形容……应该是一种无形的羁绊,牵系在我和她之间,让我们拉拉扯扯地度过了许多年。” “我抱过她,背过她。” “教她认字和骑马。” “我是她朝夕相处的朋友,也是她势均力敌的对手。” “她生性豁达爱笑,待人接物一视同仁,却总是轻易被我牵动心绪,对我生气或哭闹。” “那时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她第一次学着大人的样子妆饰,不小心被我撞见。” “我说很丑。 “我撒谎了,那是为了故意气她。” “很好看。”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星衍不自觉陷入了怀念,而闻既白被动听着,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 在他忍不住打断之前,慕星衍主动停下了讲述。 “我无意同你炫耀我们之间共同的回忆,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阴差阳错也好,天定因缘也罢,在我们最好的年纪里,度过的每一日都存留着对方不经意间留下的烙印。” “她于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我于她亦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