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又关怀地问起薛稚在宫中的起居。薛稚含笑答:“没什么,我在这里一切顺心,倒是烦扰姑姑了。” 如是寒暄几句,李氏便告了退。木蓝紧张地凑到女郎身边耳语:“会是她吗?奴看着,倒是不像啊。” “谁知道呢。”青黛道,“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能瞧出什么来?且派个人好好盯着厨房那边的动静,有什么事情,便告诉太后去。” 木蓝心里却不赞同。 如今主理后宫事务的是何太后,搞不好那坏人就是太后派来的呢,又焉可去求她。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公主非是要什么公道,只是要借个由头名正言顺地搬回谢家。所以届时不管对方动不动这个手,她们都会把戏唱下去。 是夜,厨房送来的晚膳里果然有一碟巨胜奴,里面加有少许杏仁粉,被厚厚的糖霜覆盖,仿佛煮饭的婆子并不知晓公主的禁忌。 “公主,接下来又怎么办?”木蓝问。 薛稚正面镜而坐,视线静静地落在那盒红色的铅粉上,菱镜中玉颜皎皎,双眸翦水团香雪。 事实上,她并非对杏仁过敏。 所谓过敏,不过是她刻意放出的假消息,试探对方是否会有动作罢了。 眼下这盏巨胜奴就是对方对她的试探,她自然得把戏做全了。 当夜果然便“发”起疹子来,小臂和颈上皆生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木蓝佯作慌乱地跑去了厨房煎药。 李氏过往问安时,薛稚躺在榻上,织金芙蓉的帷帐若云霞落下,只露了半截发了红疹的玉臂在外。 “没什么的,入春以来的老毛病了。”隔着帷帐,她温温地说,“只需服一剂药就好了,姑姑不必担心。” “那可要紧么?”李氏关怀地撩开帘子,对方似没料到她会掀帘一般,慌忙拿被子蒙住了满是红疹的脸。 “脸上也起了些,怪吓人的,就不惊扰姑姑了。”她似故作镇定,语声中还带着因恼怒而起的颤音。 没人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何况是美人。李氏不疑有他,假言宽慰了几句,启身离开。 见她出去,青黛暗中跟随在后,果见李氏离殿之后,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此时空无一人,木蓝方才煎的药还在炉上噗噗冒着热气。她走到药瓮之前,左顾右盼地确认过无人后,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包杏仁粉。 便是这时,青黛快速冲进去,手疾眼快地截住了她那只下药的手:“你想做什么?!” 李氏大骇,死命挣脱着,几乎要将青黛甩开。 两人扭打起来,一包杏仁粉便如白雪繁霜,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这时薛稚也带了帮手赶至,几人齐心协力,总算将李氏拿住。 “你竟然没事?” 瞧见薛稚,李氏这才回过味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所谓碰不得杏仁,是你装的?” 薛稚不置可否:“我不曾害过姑姑,姑姑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李氏气愤出声,“你该去地底下问问你那该死的娘,当初是怎么对待我妹妹的?她原可在当年就离宫嫁人,就因为你娘随手一指,便被狗皇帝叫人糟践而死,她却在旁嬉笑为乐!” “你娘害死我妹妹,我再害你,不是因果报应么?薛氏贱人,黄天有灵,你会遭报应的!” 被拿在地的中年妇人脸庞几因忿怒而扭曲,字字句句皆是切齿之恨。 纵使早有猜测是因了生母,然自亲耳听到,薛稚还是被震得微微恍惚。 她什么也没说,只吩咐木蓝:“去请太后身边的常姑姑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