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尖锐地刺痛他,他假意不觉,只继续道:“贬逐何氏女,教你学习打理宫闱,费尽心思想给你换身份以待将来,哥哥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 “再说了,你又矫情什么呢?除了名分,你我与夫妇有什么不一样?现在来说什么只是兄妹。莫非,在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后,栀栀还想着能与哥哥做回兄妹?就算你想,未来我们的孩子呢?你难道要他一出生就背负父母乱|伦的孽种名声?” 我们…… 孩子…… 乱|伦…… 他的每个字都令薛稚震惊无比,惊恐望着他,他每说一字,她眼中的惊惧就更深一分,到最后,更是踉跄退后半步,红如绯樱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尔后绝望地落下泪来:“桓羡,你真让人恶心。” 桓羡震愕的神情僵在脸上,头脑如撞金钟,嗡嗡直响。 她没有理会他,径直起身离开。才踏出半步,有若狮吼的暴怒声响在耳后:“薛稚!你想死吗?” 桓羡脸色煞青。 自己全然是在为她考虑,她非但不领情,反而骂他恶心!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可理喻又不识好歹之人。 枉他从前还觉得她乖顺,是他逼她过紧她才会和谢璟淫奔,故而重逢以来,多有忍让。然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视他的容忍为无物,屡屡忤逆冒犯,挑战他的底线。 如今,竟还敢骂他这两个字。 他紧紧攥着妹妹手腕,力道大得仿佛欲将她腕骨捏碎。眉间青气氤氲不散: “道歉。” “立刻!” 她不理,睁着红通通的双目含泪看他,目中尽是厌恶与伤怀。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尖锐地插进他心脏。 桓羡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扬长而去。 那股力道使得她向旁一偏,几乎是被推倒在了软榻上。薛稚泪眼模糊地看着那抹绣着龙纹的玄黑身影消失在殿外。 她知道她在自欺欺人。 可,即便是自欺欺人,她也宁愿相信他对她全是报复与厌恶,而不是对她有情想要娶她。 因为,她一直当那个疼爱她的兄长死掉了,眼前的这一个,就只是陌生人。 但现在,他却偏要告诉她,她的兄长没死,只是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罔顾人伦与七年兄妹之情的怪物…… —— 此日过后,约莫是自尊心受损与朝务繁杂,桓羡有三五日不曾来看她。 以往都是恨不得每日都宿在这里,如今自回到建康来,他竟一次也没碰过她,这不得不说是件稀奇事。 而不必应付他之后,薛稚的心情倒渐渐好转,她不再抵触他派过来的女官,也开始认真学习起来。毕竟谢伯父曾告诫过她,多学一些总是没错的。她抵触的是和他成婚的事,不该是学习本身。 五日之后,他再一次驾临漱玉宫,冷着脸扔给她一叠画册:“选吧。” 薛稚接过一看,俱是些士族女子的画像册子,上面用朱笔写着每人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父母宗族,性情无一不是温顺贤德。 薛稚以为是给他选妃,抵触地垂下眉目去:“哥哥自己的妃子,为什么要我选……” “谁说是我的妃子?”他在案边坐下,反唇相讥,“同时睡那么多女人,我可嫌脏。我有栀栀不就够了么。” 她自动忽略末句,眉眼间还有几分上回遗留的置气;“那是给谁?” 桓羡微笑:“是给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