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来,这名宫女浑身伤痕累累,却不是因为纸人力士所伤,更像是宫中的阴私手段,导致她手脚上都是勒痕。 只听她叫道:“求各位仙人救救我的孩儿!”再次险些昏迷过去。 心善修士摸到她的脉搏,确认性命无虞,同时也转头向众人点点头:确实是个凡人女子。 主座上,段折锋慢慢踱步下来,居高临下地观察了这个女子,片刻后问道:“你要我们救你的孩子?” 宫女匍匐在他眼前,悲声道:“奴婢是皇后宫中的下等宫女,悔不该听信了一个臭男人的甜言蜜语,前不久为他诞下一个孩儿……我的孩儿是无辜的,却被狐王抱走了,说要肃清宫闱!谁都知道,进了他妖怪的手里,哪里还有命在!求求这位仙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众人听完她断续的自述,不由面面相觑。 古来宫女与侍卫通奸,倒是屡见不鲜,然而怪就怪在,狐王抢走了他们生下的孩子,是做什么去了?又为何留下这名宫女的性命? 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一会儿,最直率的壶公忍不住了,站起身道:“这有什么好吵的!横竖我们就在宫里,直接走过去问一问狐王就完了!今天光听见你们在这说这个狐王的事儿了,老夫现在就想亲自去见一见,这九尾狐到底是一代明君,还是个祸国妖君!” 江辞月忍不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段折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得不错,是非曲直,还需要我们亲自去看才好。若是真有冤屈,我们可以当场伸张;要是另有隐情,也省的在这里冤枉了狐王。” 他一发话,众人纷纷称是,选择跟从。 根据宫女的说法,狐王不止带走了她的孩子,甚至常常从宫外、海市中带回一些儿童,这些孩子进到宫中一个叫做“玄天台”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行数十个修真者踏出云端,就以迷魂之法,控制了一名宫中侍卫,本想让他带路。 谁料,这侍卫失去神智之后,竟然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原来他是一名半妖。 有人讶然道:“宫中竟然堂而皇之,让半妖做禁军侍卫!皇帝难道不怕么?” 宫女解释道:“在我们黎国,本就人、妖共存,半妖也比诸位仙长看见的要多得多……黎王陛下任事也并不分什么人、妖之别,他说这是为了一视同仁,否则狐王就要寒心了。” 听到这里时,走在最后的江辞月已经若有所思。 段折锋在他耳边道:“你认同这种做法?” 江辞月小声回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但现在看来其实很好。如果人、妖之间真能如此和睦,上到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这样习以为常,黎国可堪为天下表率了。” “相处易,相知难。”段折锋却意味深长地说,“最难的不是让他们和平共处,而是相信不疑。” 江辞月听后,心中一动。 他总觉得,段折锋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庭院深深,宫闱大门次第而开。 玄天台正如其名,是一座用以祭天的黑色高台,守卫者几乎都是狐王的亲信,不知为何,其中有几个似乎受了伤,仍在七零八落地站着岗。 但今天,以修行者的决心,却必须要进去看个究竟。 众人各使神通,将这些受了伤到守卫放倒,几乎轻而易举,便轻轻叩开了玄天台的大门。 玄天台之内,妖气幢幢,几乎让每个人都立时变了脸色。 只因里面也在举行宴会! 妖风阵阵,浓郁的腥臭味令人倍感不适,却是妖类惯常的气氛。 只见玄天台内,蟠龙柱高大巍峨,支撑起玄顶,正当中以一颗硕大的蜃珠引入了一线天光,照亮正当中一汪清泉。 清泉旁,数十个妖怪围坐一圈,主座上斜躺着一名众星拱月的狐王。他们竟是像模像样地举办着宴会,分吃着一顿残忍的宴席。 ——在那餐盘之上,赫然有一团白花花的血肉之躯,正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谁都没有料到这幅画面,修行者们几乎目眦欲裂。 那名引路过来的宫女惨呼一声:“孩儿啊!”随后便昏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像是被她所惊醒,江辞月率先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唤出生剑·无欺,以无穷剑影将眼前的群妖宴席笼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