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吧?”温知文眯起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他视力不错,通常不会认错人,只是要说少主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逛街, 还一起买东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是他。”老杨说, “旁边那个你也认识,是浪浪帮派的帮主季明里。” “他就是季明里?”温知文惊讶地多看了季明里几眼。 温知文不知道安玉在尹府和浪山的遭遇, 之所以会来丰阳县当知府,也是通过京城那边的人和老杨接应上了,听闻之前少主打算杀了季明里取而代之,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明里居然好端端地在少主手里活下来了。 在温知文看来, 这个季明里多少有些本事。 老杨见温知文蠢蠢欲动地想下去打个招呼,顿时脸色微变,连忙说道:“浪浪帮派的人暂时不知少主与我们相识,就算以后在其他地方遇到,我们也全当不认识他。” 温知文愣了一下,只好坐了回去,颇为失落:“可惜我来丰阳城有段时间了,还没正式见过少主。” 老杨安慰他:“会有机会的。” “如此说来,少主还没完全拿捏住那个帮派?”温知文说,“一个小小帮派,智取不成,用武便是,拖到后面岂不麻烦?” 老杨默默叹气:“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温知文问,“可是帮派里的什么人不好解决?难道问题出在那个季明里身上?” 老杨心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直击重点。 问题可不出在那个季明里身上吗? 可这关乎少主私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私下议论,他摇头叹气,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楼下,安玉拿着面具摆弄,倒是季明里往楼上看了两回。 “怎么了?”安玉问他。 “貌似有人在看我们。”季明里把面具戴到脸上,一手拿过安玉手里的两只泥人,一手牵过安玉的手臂,扯着安玉穿过人群往前走。 不管感觉是真是假,总归得谨慎些才好。 安玉既不说话、也不挣扎,乖顺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到桥头停下。 季明里回头看到面具还被安玉捏在手里,他松开手,拿起面具给安玉戴上。 两个面具都是安玉挑的,一黑一白,上面画着相同却诡异的图案,有些像微笑的人脸。 安玉戴着白色面具,五官被遮挡,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支木簪盘在发顶,简单却素雅,即便穿着厚实的冬衣,也能在人群中被一眼看到。 季明里想,倘若安玉从小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许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光明璀璨的路。 “还想买些什么?”季明里问。 “不买了。”安玉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面具制作得并不精细,只有眼睛处挖了两个小孔,周围火光明亮,映在小孔后面一双黑亮的眼眸里。 “那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安玉指了下季明里身后的桥,“到那上面看看。” 季明里没有拒绝。 县里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包括那座桥上的雪。 那座桥似乎是一座新修的桥,横跨浪河,不过浪河也没多宽,若在平时,两人几步路便能走完那座桥,可这会儿在年三十里,桥上也是人挤人,半天走不出两步。 桥头挂了几盏大红灯笼,桥身也被装饰一番,站在桥头往下看,能看到一艘艘夜船在河里缓慢地游,船是附近酒楼放出来的,招待的都是县东的有钱商人或者达官显贵,琴师坐在船头弹唱,引得一群人驻足围观。 季明里拉着安玉挤到了中间的位置,反正在这儿听曲儿不要钱。 然而桥上的人太多了,他们身后的人熙熙攘攘,安玉重心不稳,被挤得左摇右晃。 季明里本想叮嘱安玉站稳一些,可转头瞧见安玉被挤得实在可怜,索性伸手将人拉到身前,双手往旁一放,正好把安玉圈在自己怀里。 他自个儿皮糙肉厚,任由身后的人如何挤,他就是巍然不动。 安玉没有挣扎,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 季明里低头看了一眼:“要是面具戴着不舒服,就摘下来吧。” 安玉摇了摇头。 季明里没再说话。 他们旁边挤了一对小夫妻,也都戴着面具,男人把女人圈在怀里,自己被挤得身体歪了好几次。 男人看了季明里几眼,面具后面露出的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羡慕,季明里长得人高马大,别说在这桥上,即便在刚刚路上也颇为显眼,此时跟一堵墙似的隔绝了身后的人流。 季明里倒没注意男人的视线,他光听女人嘀咕去了。 “还要多久呀?想看场烟火可真不容易。” 男人安慰女人:“快了,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应该也是准时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