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霄今天定的是月华轩,对着一汪清池,带曲凝兮品茶听琴。 那琴师似乎是个男子,坐落的位置颇有新意,在?池面中间?的石台上?。 周围一圈皆是水波,不见?来路,应是有人用小?船送他上?去。 琴师在?那儿抚琴,隔水相望,他听不见?月华轩内客人的谈论。 而且这等距离的琴音,听上?去恰如其?分?,低缓悠扬,半点不显吵杂,也不会耽误客人们笑言。 清雅的环境,曲凝兮与裴应霄二人对坐。 七里醉虽以酒水闻名,它的菜肴乃至其?他,都不落人后?,非常可口。 有融月娴青二人在?近前伺候,映楚和银杏她们自觉退了出去,孙嬷嬷更加不能擅自往前凑,在?太子跟前,这不合礼数。 远远瞧着,已经定亲的两人颇为客气。 但?实际上?—— “小?晚瑜知道了孤的表字,叫一声来听听。” 面如冠玉的男子,唇角微勾,仿佛那略显轻佻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中。 曲凝兮捏着筷子,想假装没听见?。 裴应霄目光灼灼,视线黏在?她因为进食而红润润的唇瓣上?,催促:“快点。” 这人真的耐心很有限,而且不好糊弄。 她抬眸瞥他一眼,艰难张嘴:“……” “嗯?”他眉尾上?扬,道:“孤是失聪了么?” 没听见?。 “……训庭。”裴训庭。 不过一个称呼,曲凝兮不至于卡壳,只是被他紧盯着的动作给惹得?,心里七上?八下。 仗着外间?的侍从瞧不真切,这人坐姿板正,脊背挺直,看似规规矩矩,实则用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游移在?她脸上?,堪称放肆。 他多半是故意的,以往也没拿出这般刻意黏糊的眼神。 故意当着孙嬷嬷他们的面……曲凝兮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无?力招架。 只她一人得?以看见?,他微笑面具下的反差,真是可恶。 不过……裴应霄虽说有心捉弄她,但?好像心情并没有多么愉悦。 没由来的,曲凝兮这样觉得?。 便听他道:“小?晚瑜真是乖巧又听话,对孤之?事?不好奇么?” 这意有所指的询问,曲凝兮不敢胡乱作答。 她犹豫一瞬,决定装傻:“殿下所说何事??” 裴应霄看着她,半眯起自己?狭长的眼眸,“曲凝兮,孤今晚要去寻你?,把你?的嘴亲肿,因为它不说实话。” “什么?”她愣住,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双唇。 他轻笑道:“还?装傻么?” 曲凝兮不敢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好奇:“殿下,那你?……方?才去哪了?” 裴应霄听见?问话,却不答,竖起他修长的食指:“叫错两次了,孤要记账的。” 曲凝兮傻眼了,这也太难伺候了,他记账又想做什么? 她从没有这么反应敏捷过,立即改口道:“训庭,方?才你?去了何处?” 可别夜里来寻她了,属实不合规矩。 曲凝兮怕得?很,都已经跟太子有了一道赐婚圣旨,名分?拿下一半,却还?是偷偷摸摸似的叫人不安。 她乖乖认怂,裴应霄满意了:“改口得?彻底些。” “……是,我知道了。” 伴随着悠悠琴音,裴应霄突然说起围场的那两批死?士。 他轻描淡写的:“他们分?别来自于木仓幸和裴靖礼。” 曲凝兮心下一惊,东隆国使臣和裴靖礼?二皇子? “很意外么?你?的表兄,想置孤于死?地。” “也没有……”曲凝兮鼓起脸蛋一摇头:“殿下、训庭你?知道的,二皇子此人品行不端,肆意妄为,我从不叫他表兄。” 以前是为了避嫌,努力划清界限,而现在?,他这样待她,算什么表兄? 曲凝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私怨,她因为二皇子,几次行走在?危险边缘,差点就被毁了一生。 这等大仇,岂能轻易揭过。 平时不提,不过是觉得?没有报复的指望,宣之?于口只给自己?添堵了。 她疑惑的是,朝堂上?不是说没有翻出证据,不了了之?么? 太子殿下心里门清,那为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