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和造次行为,可言铭又不会失忆,医学生的记性还好得很。 虞恬对此简直无言以对。 只是越不想什么事发生,什么事就越会发生。 虞恬正和齐思浩吃着饭,餐厅的门应声推开,言铭独自走了进来。 齐思浩也看到了言铭,刚想起身招手打招呼坐一桌,结果手刚抬起来,就被虞恬用桌上的菜单拍苍蝇一样拍下去了。 面对齐思浩疑惑的目光,虞恬一本正经道:“我们的桌子不够大,坐不下了。” 虞恬一边说,一边飞速把自己的遮阳帽和墨镜给戴上了,脖子也缩了起来,像是打算拼命减少存在感。 齐思浩望着还空了一半的大圆桌和打扮突然诡异的虞恬,刚想说什么,言铭已经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只是虞恬刚想着怎么和齐思浩胡扯,就见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老太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大人簇拥着走了进来,没等服务员上前引导座位,这一大家子就冲着坐在窗边的言铭而去,扯着嗓子就喊起来—— “大家给我们做主啊!我大孙子眼睛被这庸医害的看不见了!好好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两个眼睛可都灵光着,结果就长了一个小疙瘩,让这医生给切除,这都不是个大手术啊,我们都问过别的专家了,都说我们孩子这情况术后基本都能恢复正常,最多以后散光,可现在呢!现在孩子这动手术的左眼啊!直接看不见了!” 老太嗓门奇大,抑扬顿挫的,扯着嗓子一顿哭闹,大概还嫌动静不够大,竟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嚎着拍起地来:“你们大家伙给评评理!好好的孩子,不动手术时候至少两个眼睛都能看见呢,结果这么个小手术,愣是被这医生给害瞎了!” 老太身后战战兢兢的正站着那个孩子,他显然也没经历过这种场合,有些畏缩和害怕,不认真看还行,但一仔细看,虞恬也发现,这孩子的左眼确实明显是看不见的。 小孩还不会配合大人闹事,可老太身后几个成年亲戚都唱红脸的红脸,白脸的白脸起来了。不是辱骂言铭发泄,就是要把治坏孩子的责任强行按到言铭身上,总之,这群人显然素质堪忧,见言铭不理睬不表态,粗话越来越多了,有个中年男人更是直接指着言铭的鼻子骂了,言语之粗鄙简直让人瞠目结舌,现场一片混乱。 齐思浩皱了皱眉,显然是知情的,低骂道:“这波人怎么还来?没完没了吗?!在医院闹完还要跟着言铭跑到外面来闹!真是欺人太甚!” 虞恬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齐思浩气愤道:“我听我们科室里的护士姐姐说,一年前这老太带着自己孙子来言铭这看过诊,这孩子是典型的角膜皮样瘤,言铭亲自操刀给这孩子动了手术,做了角膜缝合,手术也非常成功,原本这孩子的眼睛完全可以恢复正常,但千叮嘱万嘱咐对方,没动手术的那只右眼一定要用遮光镜遮住,好方便孩子锻炼使用动了手术的左眼,确保左眼更快恢复。” “结果呢,结果这老太和这一大家子,根本没听言铭的医嘱,孩子年纪小,不懂里面的利害关系,只觉得戴着遮光镜不舒服,这老太一家无原则不合时宜地宠爱孩子,因为孩子不肯戴,所以就顺着孩子没让戴了。” 齐思浩说到这里,虞恬就明白了:“所以这孩子动了手术的左眼,现在几乎看不见了是吗?” 生活中其实非常常见,有些孩子戴着一副框架眼镜,但只用黑布蒙住了其中一只眼睛的镜片,这类孩子多半是两只眼睛发育不同步,其中有一只眼睛弱视,因此需要遮盖好的那只眼睛,使得弱视的那只眼睛更多的使用起来,得到锻炼发育。 这样的操作在眼科手术里也很常见,这孩子动了手术的左眼功能一定较右眼差,必然需要更多的锻炼康复。 齐思浩点头肯定了虞恬的猜测:“怎么不是?现在左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去医院测视力,根本测不出。小孩子懂什么?你不遮挡那只好的眼睛,让孩子用两只眼睛一起看东西,动过手术的左眼用起来多累人,既然有两只眼睛,那当然直接就用好的右眼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