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知她这阵子辛苦,自然舍不得喊她起来。 两人面前的茶案上摆着好几支珠钗。 这都是裴郁先前怕她睡得不舒服,替她取下来的。 这会云葭在整理衣裳和乱了的发髻。 裴郁便跟她说:“过来,我替你重新戴上去。” 云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倒是也没犹豫,她笑着靠坐过去,背对着裴郁。 听到身后传来裴郁的声音:“头发也乱了。” 云葭从一旁拿过一柄菱花小镜,看了一眼,的确乱得不行。 这样出现在裴郁的面前,是云葭没想过的,但不知道为何,或许是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坦然也太过寻常了,她竟然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弄了,回头走的时候让惊云替我重新梳下就是。” 她说罢便打算把头发先弄得整齐一些,好让它看起来别这么乱糟糟的。 未想却听裴郁说道:“我替你梳吧。” 云葭闻言,愣了一下,不由问:“你还会梳头?” “不会。” 裴郁说得很诚恳:“但应该不难。” 云葭这会手里还拿着那柄菱花小镜,她背对着裴郁,却能透过镜子看到他的神情,能瞧见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云葭看得想笑,原本准备拒绝的话临到嘴边还是换了:“那你试试吧。” “梳子在后面的柜子里,你找下。” “好。” 裴郁没想到她会同意。 惊喜地睁大眼睛,等找到梳子准备动手的时候,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云葭也没管他,由他自己去弄,左右弄不好再找惊云就是。 她把手中的镜子放了下来。 裴郁这会也已经镇定下来了,他先替云葭解开头发,然后用梳子一点点替她梳顺,云葭的头发长而黑亮,甚至还很光滑。 其实不用梳也没事,但他还是替她一点点梳理着。 他做起这些事很专注也很认真。 “今天去福安侯府了。”等裴郁替她梳发的时候,云葭就半靠着马车同他说话,“阿爹跟霍姨要成亲了,日子定在十月初五,我今日是去福安侯府找他们老太太,让她帮忙去提亲了。” “嗯。” 裴郁回道:“徐琅跟我说了。” 云葭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闻言,不由失笑:“他倒是什么事都与你说。” 裴郁听到这话也笑了一下。 想到一事,他忽然看着面前的云葭说道:“他还与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 裴郁梳头的时候,每次还会带到她的头皮,跟按摩似的,云葭被他按得很舒服,情不自禁就闭上了眼睛。 甚至忍不住想往他怀里靠。 可昏昏欲睡的她很快就被裴郁的一句话给惊醒过来了。 “徐琅与我说,你跟他提了嫁人的事。” 耳边传来的声音很低,却足以震住云葭的心神,能听到他勾起的尾音带着笑,云葭彻底清醒过来,那张清艳绝伦的脸在此刻涨得通红,心里也忽然臊得慌。 这个臭小子! 云葭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跟裴郁说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她一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大脑乱糟糟的,她脸红着背对着跟裴郁说道:“……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裴郁在她身后问。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云葭却觉得自己在被他步步紧逼,忍不住想躲。 偏偏身形才一动,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牵住了。 “去哪?” 裴郁不准她动,“还在梳头呢。” 云葭不知道他何时竟变得这般强势起来,大概真是她的纵容把他养成了这副模样,倒让她一时之间对他们这段关系失去了平日的掌控,只能任他肆意妄为起来。 听话的家犬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成了山林中的狼王。 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狼崽,只是被她误判错了,以为他听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