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下,云葭就能扫见屋内不少人朝她看来。 身边的霍姨如此。 面前的姜道蕴也如此。 云葭目不斜视,面上神情也未有一丝变化,仍旧坦然地看着她面前的姜道蕴,说完后面那句话:“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姜道蕴听完这句,简直如遭雷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总有一日会喊她母亲吗? 怎么可以! 姜道蕴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惨白起来,就连身子也禁不住轻轻晃动了一下,如果不是沉雪就在身边扶着她,恐怕她这会都要摔倒了。 “悦悦……” 霍七秀面有动容。 这种时候能被悦悦这样维护,霍七秀怎么可能不高兴? 但也不希望她这个时候再去刺激这位袁夫人了,她们毕竟是亲生母女,只是她那些话还没说出口,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阿姐!” 徐琅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外面天光大开,原本因木门紧闭而阻隔的那点光亮又再一次倾泻了进来,照着空气中满是白色的尘埃。 云葭抬头看去。 便见她的弟弟正急匆匆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她熟悉的颀长身影。 云葭看见他的时候才恍惚记起,原来又到他休假的日子了。 她这几日过得太忙碌,一直在打理阿爹和霍姨的亲事,倒是忘记这个日子了。 此刻那个颀长清隽的少年同样神色着急地在往屋中看,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得以放松。 他看着她长舒了口气,然后跟徐琅一样,朝她走来。 门被霓裳楼的伙计重新关上。 屋内光亮少了许多,但此刻无人有暇心去管这个,徐琅也已经大步走到了云葭的面前。 他先仔细看了下云葭,确保她姐没事之后又去看了一眼霍七秀,见两人都安然无恙站着,他松气之后便直接冷下脸掉头面对姜道蕴怒声道:“你又想做什么?上次打了我还不够,现在还想来找我姐和霍姨的麻烦是吧!” 他眼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 姜道蕴纵使知晓自己不得这个儿子的喜欢,但在看到他这副神情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狠狠抽痛了一下。 “我……” 她张口想辩。 她从来都是能言善辩的,曾几何时,参与那些诗会的时候,与那些才子士大夫辩论时,她也从未落过下风。 但此时此刻,面对她面前的这双儿女,姜道蕴却发现自己好似失去了舌头,连话都说不出了。 “阿姐,我们走!” 毕竟还在外面,徐琅也懒得再跟她纠缠,闹得太过难看,回头遭非议的还是他姐和霍姨。 他转身扶住云葭的胳膊,犹如护法使者一般,牢牢地站在云葭的身边。 又同霍七秀说了一句:“霍姨,我们走。” 霍七秀这会也不好说别的,便点了点头。 徐琅和裴郁分站在云葭身侧,护送她往外走。 路过姜道蕴的时候,云葭察觉到自己的袖子忽然被人用力牵住了。 不用去看,也知晓是谁。 裴郁垂眸看向她,无声询问她的意思。 云葭与他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又按捺住了身边再次勃然大怒又想发火的徐琅。 她朝姜道蕴看去。 离得那么近,她能清楚地看到姜道蕴脸上的那些惶惶之色。 似是在害怕。 又像是在挽留。 她的袖子被她用力攥着,而属于姜道蕴的指骨则变得通红起来。 这一瞬间—— 云葭竟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只不过平素并不大愿意回想起来,她不喜欢小时候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许多人都用童年治愈自己,可云葭的童年却一点都不幸福。 她记得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挽留过她。 当时她还生着病,知道她要离开的消息之后,当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下人们怎么追都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