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卿不免也有些生气了,他不禁看着大伯的背影喊道:“您这样是不是太冷血了一些!” 裴行时脚步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裴有卿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步子,呼吸却因为这一路的紧追慢赶而紊乱不已,此刻停步之后,他便先平复起自己的呼吸。 眼睛却始终盯着大伯的背影,希望他能因为他这一番话改变主意。 他第一次这样不驯。 甚至对一向敬重的大伯口出恶言。 可裴有卿并不后悔,倘若大伯真要因此怪他,那就怪好了,他只不过是为郁弟鸣不平。 裴有卿自己经历过才知道。 至亲之人的忽视和冷漠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他甚至无需做什么,就足以让这把刀扎进他的血肉之中,让他痛不欲生。 可大伯并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说话。 裴有卿见他这样,长眉再一次紧皱,还想说话,身后元丰等人终于追过来了。 元丰一路听得心惊胆战。 世子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跟着收紧一些,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瞳孔都忍不住放大了,小心脏更是快得已经要跳到喉咙口了。 元丰苦着脸。 心里喊着祖宗诶,他连忙上前拉住裴有卿的胳膊,压着嗓音让世子别说了,生怕世子这一顿说惹恼了国公爷。 虽说国公爷平日不管事…… 可说到底他们这个府里,真正当家的还是国公爷啊! 要国公爷真的生气,或是不满世子要罢免他这个世子身份,恐怕就连老太爷也没办法说什么。 常山也上前打起圆场,跟裴行时说道:“世子也是关心则乱,您别在意。” “不过国公爷,世子这话也没说错,二公子年轻没怎么经历过事,今次落榜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您要不……” 要不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先前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终于转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平淡。 并没有因为裴有卿的这番话而产生一丝愤怒或者别的情绪。 他就这样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没法出声,元丰更是不受控制地埋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裴行时并未同他们说什么,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而是目光冷淡地朝一路磨磨蹭蹭跟在他们身后的詹叙看去。 “还不走。” 他沉着嗓音与詹叙说道。 詹叙一听这道声音,就知道行了,又没戏,只能无奈地从他们身后出来,嘴里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来了。” 看国公爷已经转身往外走,他实在无奈,抡起胳膊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 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在犟什么。 但也没办法。 主子不肯,谁逼也没用。 走前他拍了拍裴有卿的胳膊,道了句“恭喜”,余光一扫他手里的金花榜子又有些怅然,可惜二公子没中。 或许中了又会是不一样的光景呢? 可谁又晓得呢? 詹叙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事,他大步追着裴行时出去了。 裴有卿见他们离开,还想再追却被元丰和常山死死地握住胳膊,听他们劝诫,他也知道再去追的意义也不大,他少有的有些着恼,看着裴行时离开的背影,他咬牙气道:“大伯实在是……” 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但他心中终归也有几分埋怨。 他原本还为父亲对他的冷待而难受,可如今一看大伯是如何对郁弟的,方觉他这些算得了什么? 比起郁弟。 他实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想到这,裴有卿心里的那些疙瘩也彻底散去了。 郁弟一生凄苦,如今有云娘相伴,倒也算是为他这苦涩的人生得了一口蜜。 只希望他们二人能好好的,别像他跟云娘那样有缘无分。 裴有卿摇了摇头,终是未说什么。 而门外。 詹叙跟着裴行时骑马离开。 看着身边主子依旧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侧脸,詹叙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您到底在想什么,该看的人不去看,非要往济阳卫那边跑。” “还特地让属下去打听诚国公休息的日子,偏要挑着他休息的时候去。” “要说您心里没诚国公吧,跟人都闹成这样了还上赶着给m.iyIGuO.Net